紫宸殿里,易無涯面色蒼白的靠在床上,云松低著頭,面色沉重的看向別處,廖水則眼眶發紅,面上有幾道清晰的淚痕。
“都是為師的錯,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受那老賊的蠱惑,逞一時之快,原本,原本為師只是想要傷了奈崇光的元魂,再想辦法將他從你柴師弟身體當中趕走,沒想到,沒想到……”易無涯悔恨萬分,卻無濟于事,“為今之計,只有想找到他,云松啊,這些日子,別的事就先放一放吧。”
“是,師父!”云松答應著,待易無涯睡下之后,和廖水離開了紫宸殿。
“云師兄,你說師父怎么會……”廖水想到柴士恩受傷下山,心中擔憂,卻又不敢宣之于口。云松將手指豎在唇邊,見四下無人,這才壓低了聲音道,“這一次,連我都有些看不明白了。若說柴師弟平日里對師父也是多有敬重,并無大錯,師父就算心中有氣,也不該傷他這么重。如今咱們也不知道柴師弟的下落,可有人為他止血包扎,他可有地方住下養傷?”
“云師兄,師父的確有些過了。”廖水也忍不住埋怨道,“還有奚珺師姐,云師兄你不知道,近來幾日我去照料,見師姐她身上的傷口十分可怖,也不知道師父到底將他們送去了什么地方,竟然會傷成那樣。若不是奚珺師姐忍受不了提前回來,還不知會發生什么。云師兄,你說師父,到底是怎么了?”
回到南軒殿,云松破天荒的找出能找到的所有蠟燭,全都點上,放在正殿各處。明亮的燭火將每一個角落都照的如同白晝。他跌坐在桌邊,心狂跳不止,連飲兩杯涼茶才勉強調息勻了。
隨之而來的寒意,讓云松忍不住抱住肩膀,縮成一團。牙齒相互碰撞著,發出“咯咯”的聲響,心底莫名的恐懼讓他止不住的顫抖。一再發生的變故讓他忍不住質問自己的初心,師父的所作所為,真的都是正確的嗎?
從前身為普通弟子的時候,云松并沒有想過這么多,但如今身份不同,有些事他該多想想。這么多年,霧玄宮一向太平,雖然偶有口角,也很快就平息了。就連皮煒,也沒有真的做出什么不能原諒的錯事來。云松以為,此生會一直這樣平靜下去,但近幾日他卻發現,平靜的表面之下暗藏著讓他看不透也不想看透的黑暗。從奚珺到柴士恩,云松甚至覺得,下一個或許會是廖水或者自己。
一個男人想要保護心愛女子的強烈欲望讓云松的眼神發生了不可思議的變化,他知道,自己必須做些什么了。
胸口的傷隱隱作痛,似乎想要把柴士恩撕裂。半夢半醒之間,他又站在了仙游山后山,在他的對面,易無涯手握拓宇劍,毫不猶豫的朝他刺過來!
“不要!”柴士恩低吼一聲,在睡夢中翻身坐起,扯到胸前的傷口,霎那間有鮮血從傷口中流出,浸濕了雪白的紗布。
“別動!”嫣嫣被他的叫聲驚動,連忙過來,一眼看到紗布上的血跡,忍不住道,“小心些,傷口還沒有完全愈合。”柴士恩睜開眼,四周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只有站在面前的女人,是他熟識,卻不想見的。
“怎么是你,我在哪兒?”柴士恩躲過嫣嫣伸過來的手,警惕的看著她,“你想做什么?”嫣嫣的手懸在半空,伸過去也不是,收回來也不是,“我能做什么,自然是幫你重新上藥包扎。難不成,就由著它去嗎?”
柴士恩抬起右臂,一只手并不能解開紗布。他才動了動左臂,鉆心的痛讓他停止了動作。嫣嫣沒有說話,默默的替他換下沾了血的紗布,涂了止血藥,重新包扎。
那止血藥是黑色的,且有一種奇異的味道。柴士恩忍不住問,“這是什么藥,為什么我從前沒有見過?”嫣嫣道,“這是魔族最好的止血要,只要你不再亂動,不出三天,就會結痂。”
“魔界?”柴士恩猛然一驚,立刻就要下床,卻被傷口所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