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泥漿同樣是個力氣活,原也不會安排范銘去做這個,這本來是成年漢子的活計。
但胡三心中總有個疙瘩,一想起范家小寡婦他心中就有種莫名的沖動,而范五仿佛就是擱在他前面的一道泥巴墻。
打泥漿的過程其實還包括其中的兩個部分,有挖采瓷石瓷土,再將采集到的瓷石瓷土利用巨碾和巨石錘在石臼內把原料舂細,再加水活泥成漿,范銘第一接觸的就是挖瓷土。
他再一次發了狠,以他這么多年社會磨礪告訴自己只有對自己發狠,才有資格對別人發狠。
鋤頭一下一下的往地上鋤去,新春的太陽還不算太毒,然而身上的汗卻下雨一樣趟了下來,他索性脫了衣服,光著膀子再次踏進泥里去,露出了纖瘦的身材。
直了直腰,腰上的酸痛感越發的強烈,范銘這才知道什么是勞動人民,跟這里的活計比起來,早晨的劈柴簡直就是小孩子的活動。
望了望不遠處胡三那帶著陰狠的眼神,他的心里沒由來的升起一股氣,朝地上狠狠的吐了把口水,緊了緊手中的鋤頭,朝地上的泥坑再次挖去。
當他再次直起腰來的那一刻,他明顯的聽到身上傳來一陣噼里啪啦的骨頭響,腰上的肌肉一縮,就仿佛被什么東西狠狠的懟了一下,痛得他差點哼了出來,一看手上,早晨磨破皮的地方已經滲出了鮮血,和泥漿混在一起,成了一個特別的漿色。
“嘿喲!”范銘從肚子里發出一聲低喝,將慢慢的一擔瓷石瓷土挑了起來,晃悠悠的走到了椿石的巨碾旁,在放下的那一刻他感覺到自己的腰仿佛都快要斷了一般。
旁邊有老工匠好心的說道“娃,悠著點,不急于一時,熬壞了身子可就是一輩子的事了。”
再次望了望不遠處正盯著這個方向的胡三,范銘搖了搖頭,將瓷石瓷土倒入巨碾之后,再次拿起了鋤頭,向地上一次又一次的狠狠揮去。
倒了中午放飯的時候,范銘這才彎著腰走到了一旁的坡地上躺了下來,身頓時一陣痙攣,差點沒抽過去。
“呵……喝……”嘴里不住的吸著涼氣,身體不住的顫抖著,身的力氣都仿佛被抽干了一般,雙手更是在不停的發顫,連握都握不起來,更別說去吃飯了!
……
午飯是老工匠讓小學徒送來的,一碗稀的,一個麥饃饃,范銘勉強將一碗稀的倒了下去,麥饃饃卻是連咬的力氣都不敢浪費。
到了下午開工的時候,他又重新站了起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站起來的,只是想到小學徒眼神中欽佩神色他又重新發狠了起來,雖然再沒有上午的生猛,但這一天完成的量也遠遠超過了一個成年漢子。
這一天結了二十文工錢,這只是一個小工的一天工錢,然而范銘卻沒有說什么,他的目光從來就沒有停留在這里,這只是一個開始而已。
這一天他回到家的時候,張婉兒已經到了家中,范銘心中總算寬慰了一下,用冷水沖了一把身子,就倒在了床上,等范秦氏弄好飯去叫他之時,發現兒子已經鼾聲大響了。
第二天一大早,范銘依舊挺著身酸痛的身子上了瓷窯。
面對著勞累得變了形的兒子,范秦氏雖然很是心疼,但這個家總得有人能夠挑起擔子來,而五郎是家中唯一的男人。
依舊是繁重而又機械的打漿生涯,有經驗的老陶工告訴他,不管多累,哪怕背上是一座山,腰也一定要直,這樣身子里的氣才會順,身子骨才不會跨,如果沒有從下面傳來的一股氣支撐著,就算是一頭牛不出兩個月也會變成一條狗,直不起腰來。
聽了老陶工的話,范銘咬著牙將那感覺到快要折斷了腰再次的挺了起來,一步一步的將肩上的擔子送到了目的地。
再憑借一人之力推動那幾乎和自己同樣高度的巨大石碾一步步的往前行進,那巨碾和地上的碎石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