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說話,小七對著他使了使眼色,朝大門外對面不遠處努了努嘴,范銘不明所以,順著小七所指的方向看去,正看見一個人立在樹下,仿佛已經(jīng)是等了許久一般。
定睛看清楚以后,范銘心中一咯噔,邁步朝那人走了過去。
到了那人的跟前,范銘稍稍一行禮,“先生,您怎么來了!”
孫學(xué)正擺了擺手,從懷中掏出一個信封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知縣大人信任你,讓我來把這個交給你,你到宋州后可見機行事?!?
“這是……”范銘接過信封疑惑的望著孫學(xué)正。
孫學(xué)正笑了笑,“你看看便知?!?
范銘打開信封,頓時抽了一口涼氣,里面是整整十張百貫大鈔,要知道現(xiàn)在算上鋪子整幅身家也才不過一千貫左右,這一下憑空得來一千貫有點讓他反應(yīng)不過來,小心的問道“這……是?”
孫學(xué)正沉目搖頭,望向天空,“此事只有你自知,其他誰人知道?!?
范銘點頭會意,也略有些感動,心中明白這么一大筆的錢交給他或許是因為無人可用,但更多的是對他的信任,“先生,請轉(zhuǎn)達知縣大人,此事小子定當(dāng)竭心盡力,即使不能夠挽回整個局面,起碼也足以維持到局勢不變?!?
“有心如此,定不會差!”孫學(xué)正溫和的笑著拍了拍范銘肩膀,“去吧,別誤了路途,此去宋州怕是要到晚上了吧!”
“嗯,路途若是不耽擱的話,將近傍晚了?!备惺艿綄O學(xué)正話語中帶著些許的惆悵,心中也不由的忐忑了起來,想想要見未來老丈人的情景,一種莫名的緊張就涌了上來,這怕是所有人的通病吧。
孫學(xué)正的背影漸漸的消失在街道中,范銘也小心的將這個信封貼身放好,婦人早已經(jīng)是在車上等候許久,見范銘神色凝重,乖巧的沒有詢問他,只是默默的幫他捋著袖口上的褶皺。
臨走幾步范銘突然想起了什么來,轉(zhuǎn)身對婦人道“鋪子里留下的錢足夠了么,收的鹽貨怕是夠了吧!”
婦人遲疑了片刻,道“我吩咐香雪去做了,咱們帶了五百貫,鋪子里的錢還剩下三百貫,本身要留百數(shù)貫做底,可動用的二百貫不足。”
范銘嘆了口氣,“算了,就這樣吧?!闭f著就著小七吩咐了一聲,趕大車的老邱一聲吆喝,在空中甩了個響鞭,馬車開始起行。
楚丘的碼頭在城外數(shù)里處,馬車沒過多久便到了碼頭,早已經(jīng)有船等在岸邊,這邊上船上貨,又開始起行,一路看著江水滔滔,小七同莫惜容都是興奮不已,而范銘卻是無心欣賞,一來他前世本就生在水鄉(xiāng),對于這江河水景之類早已是無新鮮感,二來心中有事,盤算著到宋州之后該如何下手為好,三來見老丈人還前途未卜,三事交雜,猶如一團亂麻,胸中略感憋悶。
舟船一路向東,時間也是一分一秒的過去,轉(zhuǎn)眼間就到了傍晚時分,眼望著離宋州越來越近,來往的船只也逐漸的稠密了起來,一陣江風(fēng)吹來,范銘略微清醒了過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這略帶著濕氣的江風(fēng)瞬間潤澤了整個肺腑,整個身軀猶如洗練了一般,那躁動的心瞬間安寧了下來,猶記起當(dāng)年華山之巔,一曲笑傲江湖引起江湖浩劫,這崢嶸歲月,莫不是一種難得的歷練。
心中涌起一股沖動,禁不住放聲高歌,“江水笑,滔滔兩岸潮,浮沉隨浪,只記今朝,蒼天笑,紛紛世上擾,誰負誰勝出,天知曉,江山笑,煙雨遙,濤浪洶盡紅塵俗世幾多嬌,清風(fēng)笑,竟若寂寥,豪情還剩了一襟晚照,蒼生笑,不再寂寥,豪情仍在癡癡笑笑……江水笑………………”
聽著這充滿豪情而又帶著濃密柔情的歌賦,莫惜容醉了,曾少女時,心中憧憬著一些士子佳人的游園場景,在那應(yīng)天府的官樂府中的共同譜寫,隨著歲月的流逝,這些粉紅色的幻想都湮滅在現(xiàn)時當(dāng)中,這一刻仿佛又回到了當(dāng)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