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這兩天接連發生的事情與深深的疑惑讓眾吏員們徹底改變了對范銘固有的印象,“他要是像對待謝沛南對待自己又將如何?”,捫心自問到這個問題時,眾吏員們其實已在不自知之間對范銘多了幾分忌憚。
這幾條因素加起來,也就有了昨天中午范銘來時的冷清,除了劉押司外,不久前還在一起共事的眾吏員們竟無一個上前打招呼的。
眾吏員目送范銘說笑著走出衙門大門,扭頭張望之間交換個眼色,可惜大家從對方眼中看到的除了疑惑還是忌憚。
范銘目光掃過這群吏員,腳下卻是絲毫沒有停下來,他明白只要他一日是跟著王知縣,那這群在卜縣丞手下混飯吃的人就不會跟他太過親近,索性不如讓他們忌憚也好,只要立下了足,還怕以后沒機會么。
……
就在一眾吏員散衙之后,東院公事廳中還敞亮著窗戶,謝沛南將手中的文卷往桌上狠狠一摔,大步走了出去,他走的方向正是謝主簿的公事房。
一推開門,正要發牢騷,發現卜縣丞也在房間內,這到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見他一頭毛毛躁躁的謝主簿不由皺了皺眉頭,吹了吹手中茶碗中的茶葉末,“怎么這么沒規矩,這么些年了,沒一點長進。”
“叔,這廝實在是欺人太甚了。”謝沛南有些氣不過。
謝主簿沒有答他的話,只是自顧問道“昨天讓你打聽的事有消息了么?”
謝沛南偷眼往卜縣丞的方向瞟了一眼,點了點頭,“都打聽了,這范銘果真是和你猜的一般,是前些年才搬到清河鄉的,而且家中只一個老娘同一個小嫂子。”
謝主簿點了點頭,對他擺了擺手,“你先出去,我同卜大人說會兒話。”
“叔,那我這邊……”
“按他說的做。”
“叔……”謝沛南忍不住叫了起來,這刻的樣子像極了沒受了大委屈的孩子。謝沛南實在是有些氣迷心了,也不管卜縣丞在面前,顧不得一點禮節,“他都騎到我頭上來了,再這么下去怕就是就連您都不放在眼里了。”
一邊罵著一邊口里嘟噥,“我就不明白了,叔你在擔心什么呢,不就是一縣學學子呢,就算是有知縣在后面撐著,大不了直接弄了他又能怎地。”
“閉嘴!”見他越說越沒邊,謝主簿忍不住呵斥了下去,又望了一眼謝沛南一臉頹廢的模樣,一股氣頓時又消了下去,放低了聲量道“現在還不是時候,你且忍耐下,我自有法子治他。”
聽謝主簿這么一說,謝沛南心中頓時好過不少,點了點頭,退了出去,順帶著將門掩了起來。
等謝沛南一出去,卜縣丞立馬站了起來,在房中來回的踱著步子,最終忍不住嘆了一口氣,“想不到這小子還真是范山宜的余孽,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相對于卜縣丞的焦躁,謝主簿的臉色依舊是如同往常一般冷靜,“早就應該猜想到了,不過如今知道得也不晚。”
“要不咱們現在就直接……”卜縣丞的目光閃爍著,手上做了橫切的姿勢。
謝主簿想了想,搖了搖頭,“為時太早,你沒見那日這王知縣是借用馬步廂軍么,聽口信說那都指揮還是禁軍裝扮,鬧不清虛實,實不宜輕舉妄動啊!”
“那該如何是好?”
謝主簿沉吟半晌,驀然抬頭道“我記得這范家不是還有兩個出嫁的女兒么?”
“你是說……”卜縣丞眼中精光一閃。
“只需讓人去查查便好了,不過為了以防萬一,還是要提早知會老刀一聲,若是實在不行也只好行非常手段了……”
……
回到家中之后,范銘剛一進院子,就看到院子里停了一輛馬車,當下腳步就加快了幾分,一推開二進院門,見到除了香雪之外,果然還有兩個生人站在正廳門口,看裝扮倒像是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