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帶來的震驚和恐懼已經煙消云散,唯有一種不安攪擾著她,“是、、、、、誰殺的?!”這種恐懼甚至比她知道自己被殺手盯上了那種恐懼還令她不安。
“放心,我不會主動殺人。”梅效白眼神灼灼,有一絲感動閃過,“即使被人、、、、、我不會輕松殺人的。殺人者被殺,愚人被愚,這個道理我懂得狠。外院那個死尸是他們從別處搞來的。”
蘭清若松口氣,“那我回頭去云佛寺點一百盞長明燈,希望他早登極樂。”
“你不用過意不去,他是個十惡不赦的惡棍,死了還能行個善也算死得其所。”梅效白寬慰她。
“讓我猜猜呀,”蘭清若輕松了,腦子不由地就轉起來,“能進毛家內院,如果不是女人,就是毛家人。”
梅效白點頭。
蘭清若撩起簾子看著外面,一股涼風撲面而來,她只覺得答案隱約就要出現,卻始終難以突破那最后一層窗戶紙,“我聽英兒說死者中有名女子,穿著裙子,開始我以為是李微水,可把我嚇壞了,不是她?!不會是毛櫻吧?!一直沒見到她,”蘭清若詫異地看著梅效白,“要是她倒說得通,可是毛櫻把我往那里領是什么意思?!”
梅效白用熱水為她淋了個濕毛巾,“你先擦擦。”又把簾子撩開了些,馬車已經走出了一截,可毛府的喧囂還能聽見。“別猜了,是毛櫻和陳長青。”
蘭清若倏地僵住了,梅效白將溫熱的茶壺遞給她捂著手。
“他們?!”她好像并不吃驚,可又覺得分外吃驚。“他們讓我去哪里干啥?!”
梅效白沒說話。
“栽贓?殺了?”蘭清若竟然木然地笑起來,“我以為你不讓我去毛櫻那里是怕她戲弄我,原本真是要動殺我!”
“說好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下,怎么會讓那樣的事發生,再說你如此聰明,輕輕松松不就擺了他們一道。”梅效白想寬慰她,卻不知從何入手。“這是毛家,毛君賢不可能在自己家里殺陳大秀,我猜他布置的陷阱是陳大秀殺了你,你再反殺他。你的事情現在是一團亂麻,他這么做等于把陳大秀拋出去,你如果出事,無論是誰都會認為陳大秀知道你的內幕,他就成了群起而攻之的目標,被群狼圍攻還有什么好下場,不死也得脫層皮,雅安地理位置特別,其它隊伍要真正吞并陳大秀機會不成熟,毛君賢卻有天時地利之方便,朝廷新任兩省總督對上任留下的爛攤子頗有微詞,他想真正掌管軍政大權就得收攏各轄區的軍權,與毛君賢的想法不謀而合。到時候陳大秀成為眾矢之的,他可趁勢把雅安駐軍收入囊中,這樣他就暫時安了。”
蘭清若一直沒插話,這樣的對話他們說過多次,梅效白的輕言細語更像安撫她的手指,她慢慢平靜下來。
“老爺的意思,這是、、、、、毛櫻干的?!”
“對,毛君賢只讓毛櫻把陳長青留在她的閨閣里,時間一到再帶著他去木樓現場。但陳長青一進去就動手動腳地不安分,毛櫻不敢與他撕破臉,也不甘心讓他占便宜,就把李微水叫了去。平時,毛櫻碰到這種難題都是李微水替她周旋,可這一次李微水一上去就惹惱了陳長青,沒待多久就被他們趕了出去。后面的事是我的猜測,因為毛櫻把所有的人都遣開了。我猜李微水走后,他們就吵了起來,雅安關于毛櫻李微水的風流傳言很多,這次李微水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陳長青壓抑的情緒突然爆發,先是打了毛櫻一耳光,隨后就掐著她的脖子不放,他也并沒有想掐死她,被她掙開,可毛櫻卻惡從膽邊生,一掙脫就下了死手,把陳長青一棍子打死了。她叫上毛君賢替她預備的幫手,把陳長青搬運到木樓里等著。”
“你還說你是猜的,你這明明是看見了!”蘭清若捂住胸口。
梅效白直擺手,“真沒看到,他的尸體情況我聽說了,所以是我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