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抬到軟塌上,一邊喊著叫大夫一邊哭訴著夫人喪女的可憐。一位婆子在她人中上猛掐一把,毛夫人嚶嚀一聲醒過來,半晌,干枯的眼窩又蓄起淚水。
“櫻兒原本不喜歡陳公子,她心里的委屈只有我這個當娘的知道,可你、、、、、、她死得不明白不白,你不說替她討回公道,連停放都不讓她停放,你還是人么?!呸,你就是個人面獸心的畜生!”
“鳳淑,”毛君賢原本抱著頭坐在一邊,聽到這話,心頭的火忽地冒出來,“你養的好女兒!天天在外面招惹是非,如果不是、、、、、”孫子光說陳長青是死后被挪到木樓的,說明毛櫻并沒有按他安排的步驟去做,一招錯招招錯、、、、、“哎呦,”他抱著頭蹲下去,頭像被什么擠壓了一樣形成一個漏斗,前前后后的計劃在他腦子里過了一遍,連同心里的那些憤怒也隨著它一點點流了出去,“好痛!”這是最后的意識。
毛君賢慢慢倒了下去,蜷曲在地上,眼睛睜得溜圓,掙扎了幾下,四肢一松就倏地僵住了。
、、、、、
雅安城關里耀鳳酒樓的鳳字號雅間里,坐了五位面色肅穆的男人,梅效白坐在八仙桌北邊。
“梅二爺,我們可不能再猶豫下去了。”一位五十多歲的干瘦男人有些沉不住氣,“現在各地的稅越征越多,前日又多了個喜轎捐,想起一出是一出,可你看蘭哥會現在的情形,他們哪里還有力氣替我們說話,真成了他人的狗腿子盡干些黑心爛腸子的事,再這樣下去,這生意可沒法再做。”
“陳老爺說的沒錯,”另一位年輕些的脾氣暴躁,猛地挽起袖子,“我們劉家有片地在曲府和沿河中間,東面向司令的人收一遍稅,西邊高司令的人再收一遍,一年下來佃戶剩不下一粒米,誰還來種,都跑了,只好荒著。這些事以前蘭哥會都全出面協調,可現在,向英屁事不干,只會附和、、、、、”
“效白,”一直沉默著,臉上卻自帶威嚴的一位白胖老頭轉身盯著梅效白,“你看怎么辦看?!”
梅效白放下茶盅,嘆口氣,“諸位說的,在下如何不知,以前府衙多少管點事,蘭哥會的作用也僅僅局限于避免同行間的相互角斗了,可是現在,局勢混亂,這生意本就難做,且各地的軍隊幾乎蓋過了府衙的風頭,蘭哥會如果還是以前的模式,我們還真是難辦哪!也別怨恨向爺,他也是無奈。”
“是這個道理,”劉少爺跳起來,“府衙收不上稅,只好讓軍隊給包了,他們的手段我們如何應付得了,上個月我們家二管家多說了兩句被他們打斷了手,我父親去討說法,還是個后勤部的小官來應付,真是氣死個人。”
“向爺、、、、、、”
屋外咚咚的跑步聲一陣緊過一陣,把樓梯踩得嘎嘎直響,只聽到隔壁的門哐地一下。幾人對視了一眼,梅效白推開門,見屋外幾人的隨從無一人在,還沒容他多想,隔壁已經沖出了三人,其中一人梅效白認識。那人面色蒼白,“毛老爺死了!”他嚅嚅道。
“什么?!”梅效白身后的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怎么回事?!”梅效白問。
那人把他身后氣喘如牛眼睛賊亮的家丁推過來,夾著嗓子,又踹了一腳,“快說!”
“警察又去了,還叫了仵作,說是毛老爺被毛夫人抓死了。”
“誰說是毛夫人抓的,明明是毛櫻小姐抓的。”又有人跑上來,不依不饒地嚷嚷,一臉興奮,“毛老爺不讓毛櫻在毛府停放,說她是兇死,怕把家里人纏上,可這話才出口,他就咕咚一聲倒在地上沒氣了,不是毛小姐抓的,還是誰抓的。”
“明明是毛夫人抓的!”
兩人爭著就吵到一堆,誰也不讓誰。
回到屋里,白胖老頭嘆口氣,“看見了沒有,連七品縣令說死就死,這世道、、、、、、聽說他閨女死得原本就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