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境況已經一目了然,院墻沒了蹤影,只剩下石砌的月亮門洞,里面的房屋全部垮塌,一條小溪閃著金光在氤氳的熱氣中穿過。他踉蹌了幾步,失神地撐在還燙手的門洞磚石上。
十幾個官兵默立一角,面前整整齊齊地擺放著二十多具焦黑的尸體,梅效白瞥了一下就深深地閉上眼,后悔懊惱像螞蟻一樣在四肢百骸中穿行,一切都變得模糊,唯有一點清晰無比,蘭清若是他害死的,是他把她帶進了魔窟,是他對危險視而不見,是他、、、、、
“老爺,”梅虎的聲音帶著哽咽,他攙住梅效白,“有個女的。”
“好,”梅效白喃喃,失神地走進月洞門,艱難地走到尸體前站定,邊角處的一具尸體被人蓋住了頭臉,梅虎忙脫下外衣遮住她的身體。
“老爺。”梅虎喃喃地,卻不敢把梅效白帶上前。
“你們是誰?”有官兵上前詢問。
梅效白愣忡著。
梅虎小聲說,“我們姑娘也在醫館里、、、、、”
官兵面帶同情,咬口氣,退后兩步,“尸體現在不能帶走,上面還要再勘查,起火原因有待查明。”
“不對,”梅虎突然喊,“梅香呢?!”
“什么梅香?”官兵問。
“還有一位女子呢?”梅虎四處張望。
梅效白倏地睜大眼走到尸體前蹲下,拿起露在外面枯枝般的手,肌肉完全萎縮貼在指骨上近似骷髏,食指奇長拇指奇短。
“這不是清若!”梅效白突然跳起來,聲音高亢,一瞬間眼睛被淚蒙住,他深深地閉上眼喃喃地,“這不是她,不是她,我知道她的手,這不是她的手。”她的拇指撓過他的掌心,柔軟靈活,
“不是誰?”幾個官兵圍過來。
梅效白把梅虎拉過來,“快看看是不是梅香。”他抹了一把臉。、
梅虎嚇壞了,木然地看著尸體,半晌,哭著說,“不知道呀,她、、、、、、”他想掀開臉上蓋的衣裳,又不敢。
“別看了,面目全非。”官兵同情地替他掀開。
只一眼,梅虎就哭成了淚人,撇開臉不敢再看。
梅效白對幾個官兵施禮,“這里都搜查過了么?”
“還用搜,一目了然。”其中一人指指恍若野外的四周,“就這么大,還怎么搜。”
另一人捅捅同伴,說,“我們只是救火的,知府大人隨后就到,我們哪敢隨便動這里的一磚一瓦,毀了物證我們擔待不起。”
話音未落,梅效白已經沖進垮塌的灰燼中,雖然不可能,他還是四處巡脧,沿著后門的軌跡走到小溪邊,溪水叮咚叮咚,像穿過寸草不生的荒灘,滿目瘡痍,他不知往哪里邁腳。
“老爺,姑娘找到了。”梅虎的聲音撕心裂肺。
梅效白猝然回過頭,梅虎狂奔過來,“姑娘找到了,在萬神醫那里。”
梅效白甩腿就跑,梅虎都攆不上,他咧咧嘴,第一次意識到他們的老爺才二十三歲,比他也不過大三歲而已。
正元堂里兵荒馬亂,幾個仆婦端著水盆來回穿梭,萬愧青不安地在大堂門口徘徊,枯草般的頭發零亂地披著,衣襟半敞。
“梅香!”梅虎沖上前,把一身泥濘倚著門檻勉強坐著的女子扶起來,“你沒死,你沒死。”
梅香臉色蒼白,眼睛卻熠熠生輝,看到梅效白,掙扎著起來,“老爺,”說著就哭起來,“姑娘還活著,她還活著。”
“好好好,”梅效白聲音也顫抖不已,“快找個地方歇息歇息。”
萬愧青已經走過來,臉上難掩愧疚和尷尬,忙招呼人,“快帶姑娘梳洗一下。”
梅效白靜靜地看了萬愧青一瞬,按下萬般情緒,拱拱手,“蘭姑娘怎么樣了?”
萬愧青也拱手回禮,“在水里泡了一個時辰,這回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