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把劍抵在她的脖子前,一臉奚落地看著她。
蘭清若看蘭蜍搶出了蘭香,松了口氣,這才認真地打量起這個陌生的男人。身材魁梧勻稱,手掌像個蒲扇,那把短劍在他手里拿個玩具,他只用拇指食指輕松地捏著;他隨手一甩,辮子立刻順著脖子轉了三圈整整齊齊地排列著。
蘭清若心里一頓,她對這個動作記憶猶新,那晚和江懷謹趴在將軍府的后花園時看見來來往往的護衛常會下意識地甩辮子。
此人不僅是軍人,或許還是肖九派來的人。
“干什么,干什么,你是誰?”蘭家護衛都抄起家伙圍了上來,又不敢擅動。
掌柜就在蘭清若身后,看著那劍刃沒入蘭清若的脖子,力度卻拿捏得恰到好處,利刃明明沒入肌膚卻未見血跡。他明白這可不是蘭家人在自已鬧著玩,這真是仇家找上門來了,不由瑟縮地后退兩步。
那一瞬間,蘭清若心頭滾過千頭萬緒,再次意識到梅效白把他祖母都驚動了來破這個局依然未完全打消肖九對她的懷疑,肖九甚至不惜在她面前動手迫她露出馬腳。
勃然涌出的怒火燒得她眼睛通紅。
她的頭往前一探,一抹血珠倏地滴落下來,男人身后的蘭蜍驚呼一聲,“住手?!眳s僵著不敢動。
“是我二哥安排你看著我的?!”蘭清若哽咽難言,滿面淚水,“他就這么不相信我?!”她的頭又往前探了兩分,“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他才罷休?!?
男人也驚詫地手一縮,蘭清若頸部的血大股涌出。
“別動!”蘭蜍伸出手又不敢動,“姑娘別動,有什么話我們好好說,公子動不了,他若知道該多傷心。”
“住嘴,”蘭清若往前撲過去,男人早有防備,身體隨著她的動作迅速后撤,雖然劍刃依舊抵著蘭清若的喉嚨,卻小心翼翼地拿捏著分寸。“都是你們這些小人作祟,肆意蠱惑,害我們兄妹失和?!彼偷刈プ∧腥说囊骂I,不管不顧地撕拽起來。
男人腳下一個趔趄從樓梯上仰臉直直地栽了下去。
眾人愣了片刻,都圍到蘭清若身邊,蘭蜍想伸手又不敢伸,只能叫手下,“快找大夫,找大夫。”
“別過來。”蘭清若對著蘭蜍就是一巴掌,蹬蹬蹬沖下樓梯,一腳踩在男人的臉上,“什么時候蘭家的下人這么沒規矩了,給我打?!彼龘屵^站在一邊不知所措的一名護衛手里的馬鞭對著男人一頓猛抽,又甩給護衛,“接著打。”
“這,這不是咱們的人。”護衛有些懵,指著男人,“沒見過!”
蘭蜍這才醒過味來,把被打得一臉鞭痕的男人拽起來,“你是誰?!”
“我,我不過是看不過去那個婢子耍橫上來幫個忙,誰知這位姑娘性子這么火辣。”男人坐起來,一邊抹著嘴角邊的血痕一邊看向蘭清若,還算淡定。
蘭清若正嬌橫地盯著他,“既是個不長眼的,就打到他長眼為止?!彼i間的血流凝成兩柱,憑空增加了點邪魅之氣。
“打。”這次蘭蜍沒猶豫。
“慢著?!蹦腥速康靥饋砉笆直霸趺茨芄治?。”他指著蘭清若的頸子。
護衛像沒聽見他的叫喊,一窩蜂地圍上來,舉手就打。
“慢著。”男人聲音尖厲,“我是綠營的,敢打軍人,你們的膽子真是不小?!?
“綠營的?!你怎么不說你是新軍,要么說你是宮中侍衛,也要強過綠營的。”蘭清若不屑一顧地哼了一聲,“不管你是誰,先打了再送衙門,蘭蜍你知道該怎么做吧?!“
蘭蜍猶豫了一下抱拳道,“知道。”
一部分人看事態平息漸漸散去,大半卻還堵在院門處看熱鬧。
“蜍爺蜍爺,”掌柜的叫著蘭蜍,卻對著蘭清若一個勁地作揖,“這小子的確該打,可客棧就怕血光,能不能看在小老兒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