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馮錦仍皺著眉望她,似乎是要盯穿她一樣。李茉兒竟跪著將身子一轉,拜倒在拓跋子推的面前“王爺,李奕曾求您幫奴婢找差事,若我姐弟二人關系不好,他怎會開口?奴婢與他血濃于水,絕不會伙同旁人害自己的親弟弟啊。”
“會不會的,不是你說了算。至于出現在涼州的人是不是慕容白曜,將人召回來一問便知。”馮錦見拓跋子推抿著唇不說話,便叫下頭的人傳旨,“如若不從,可按謀逆之罪就地正法。”
說罷不經意間瞥了一眼地上的李茉兒,可她卻將頭低低埋下,叫人看不清神情。
“現下雖不能證明你是清白的,但也無證據能證明你與慕容白曜一同參與了此事。”馮錦走上前去,又對著李茉兒開口,“雖是疑罪,但終究未定。哀家向來不羈押無罪之人,可近日也不能再留你于宮中當差。這樣吧,勞煩王爺在府中尋一間柴房,將她帶回去暫時看管一陣。”
這回,李茉兒臉上那一閃而過的喜色沒能逃得過馮錦的眼睛。
她同拓跋子推對望了一眼,基本已猜到了李茉兒的心思。
可她若單單是為了接近拓跋子推,那馮錦便想不通,印有乙渾家徽的兵器是否與這個女子有關。所以眼下最緊要的,是尋回慕容白曜與李奕,才能讓她自個兒吐出真相。
涼州邊境,大漠的一處沙坑中,李奕痛苦地歪著頭,想挪動身子卻感到胸口斷裂的肋骨處傳來一陣鈍痛。
慕容白曜蹲在他身旁,遞過來一只水壺,卻被他用盡全力伸手甩到了地上。
“兄弟,別跟自個兒的命過不去啊。”慕容白曜瞧著清澈的水從壺里流出來,浸在沙土中,一副心痛不已的樣子,俯身扶起水壺,“這軍中還缺著水呢,我每日給你送來,你還不領情。”
李奕以手肘撐著身子,雙眸微瞇,恨恨道“慕容白曜,你究竟想做什么。要我的命便拿去,何必這么折騰人。”
他前兒才打下涼州,正欲乘勝追擊。誰知途中遇到了大風沙,他與手下的副將走散,遍尋不到大部隊,只好窩在一處等著風沙消失。
好不容易等到天色清朗,李奕剛想動身去尋人,卻不知被誰以拳擊中后腦。從馬上落下來時恰好碰到砂石,摔斷了肋骨,昏死過去。
再醒來時已是黑夜,月色在陰云的遮蓋下忽明忽暗,他驚悚地瞧見了面前那張臉,是他做夢都想掐死的慕容白曜。
“你怎么找到這兒來的?”李奕謹慎地盯著他,這人將他送進宮未成,又見從他姐弟二人身上撈不著什么油水,連他姐姐也一并攆出了門。這回竟尋他尋到沙漠中來,莫不是見他做了官,又想要什么好處吧。
慕容白曜當時并未回答他,而是確定了他身上有傷,難以獨自行動之后,將他拖到了一處沙坑中。
連著兩日多了,他并不提要錢還是要命。只每日送水和糧食來,有意無意地詢問李奕軍中之事,似乎是要把他這支隊伍的底兒摸透了。
李奕自然是守口如瓶不肯說一個字,他便偶爾也會像現在這樣,裝出一副體貼的樣子給李奕喂水,叫人實在作嘔。
在面前的人又一次忍無可忍的逼問之下,慕容白曜才笑著開口“別急著罵我,也別管我究竟要做什么。說起來,你啊,還得感謝我。依你姐姐的意思,你這命是留不得的。不如盡早將我問你的事說清楚,再給軍中寫封信,就說你身受重傷命不久矣,是叫我前來接替的。到時我將你一放,興許還給你幾兩銀子,你便拿著去民間過好日子。”
這慕容白曜倒也不傻,手中雖有李茉兒給的拓跋子推手跡,但終究是只能騙騙軍中的人。這會兒朝廷一定在查李奕的去向,再加上他那批本屬于乙渾的軍火,若無正當理由,人家找上門來定是殺頭之罪。
所以他得盡快拿到李奕的信,才能說自個兒帶兵前來是為救李奕的無奈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