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赫梅心里如何不愿意,礙于面子,她仍是準時準點地出現在了招親大會的現場,端坐臺上,望著下頭前來報名的形形色色的青年。
“公主,今兒來的都是大魏朝中官員之子,奴婢聽人說,皆是皇上與王爺精挑細選過的。”含玉借著端茶的工夫,湊在赫梅耳邊同她輕聲說道,“可見他們對您的婚事還是上心的,并非含糊搪塞。”
赫梅聽了卻并不領情“我如今是大麻煩了,他巴不得趕緊將我送出去。我千里迢迢來此,難不成就為了嫁個官員之子?”
“公主還是要多為自己考量才是。”
含玉跟了她有些年頭,深知赫梅這脾性也并非外界傳言的那般壞。生于王室,如此個性只是為了多爭得一點兒國君的關注。
可婚姻大事上,她還是真心希望赫梅不要草率的,畢竟是一輩子的事兒,若只猜測權衡國君心中的利弊,非得巴著大魏的攝政王而委屈了自己,與涼國那些不受寵被遠嫁和親的女兒又有何分別,不過是體面些罷了。
赫梅沒有再說話,握著茶盞,透過珠簾,靜靜將目光放到了臺下。
會場設在正陽門外,是經人精心布置過的。紅燈籠紅地毯倒是一派喜氣,周圍上百個宮中侍衛守護著,前來參加選拔的青年男子們一一落座,也是井然有序。
站在臺子正中央的拓跋子推四下望了望,見人似乎都到齊了,便隔著珠簾詢問赫梅的意見“公主,今日這場比的是文,人都來得差不多了,可否開始?還請公主出題。”
“可我瞧著還少了一個人。”赫梅不甘心,指著臺下一處空座,朗聲開口回答他,“那邊兒還沒坐滿,要不王爺去充個數兒?”
拓跋子推順著她的手指看了一眼,故意裝作沒聽到她最后一句,只是耐心地解釋道“公主,那是他們怕耽誤事兒,早先就空出來以備哪方桌椅損壞便可臨時替上的。今日來的二十人都齊了,不多不少。”
“我不管,空那一處,瞧著難受。”赫梅小嘴兒一噘,又開始了她一貫的胡攪蠻纏,“要么王爺坐進去一并比賽,要么就等誰進來將那空兒填滿。”
“來人,將多了的桌椅挪出去,放到公主瞧不見的地方。”拓跋子推嘆了口氣,向外頭的侍衛呼喚。
赫梅蹭地站了起來“王爺,今日給我招親這么大的喜事兒,哪有往外扔東西的道理。今兒最重要的是一個‘招’字,您將桌椅扔出去可不吉利。”
底下的人都聽見了臺上二位的拌嘴,左右之間開始了竊竊私語。
眼瞧著拓跋子推的耐性就要用盡,蹙著眉打算反駁她,忽聽會場外圍傳來一個聲音“王爺,臣乃兵部侍郎李奕。路過此地剛巧聽說會場還剩一個位置,便也湊個熱鬧,前來請求參加公主的招親大會,若能有福氣迎娶公主是再好不過。”
周遭的侍衛們一見李奕,都垂首行禮,又自覺地讓出了一條道兒放他進來。
拓跋子推仿佛見了恩人一般,心道蒼天有眼,連忙回身去笑著望赫梅“公主,差的人來了,該能依著您的心思填滿會場了吧。”
赫梅定定地瞧著下面挺拔站著的李奕,有一瞬間的晃神。
可方才的話已經說了出去,無論誰進來能填滿那空兒便是,她賭氣一般坐回自己位置上,頷首默認了。
李奕大搖大擺地入了座,朝著拓跋子推笑笑。
赫梅卻突然反應過來,猛地回頭問身邊同樣盯著李奕的含玉“他剛剛說他是誰?”
“兵部侍郎李奕。”含玉收回目光,出口的話帶著絲小心。
“那個魏建國以來最年輕的兵部侍郎,頭一回帶兵便打了勝仗收復涼州的人?”赫梅再看向臺下時,眉頭緊緊皺著。
含玉點頭“大約是了,沒聽說過他們兵部侍郎換人。”
赫梅在身下攥起了拳頭,想起自己那日將他錯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