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故事講得不疾不徐,佟苻貞聽得卻十分著急“您怎么不與他說,趁著那會兒,與他說明白了不就還有機會嗎,后來怎么還能等到他成婚呢?”
“說了,師兄們跟他說了。”胡瑛娘依舊是那副笑盈盈的樣子,仿佛這故事里的主角并不是自己,而是一個與她毫不相干的矯情姑娘罷了。
衛凌的師弟們心里也是藏不住事兒的,當夜瞧見胡瑛娘沒上桌吃飯,可衛凌依然沒事兒人一樣,吃過飯后又照常點著燈讀書,這才急了。
“師兄,我們覺著,瑛娘不是遭誰欺負了。她啊,就是對你不滿意而已。”有膽大的直接將衛凌手里的書抽走,與他對視著,將進門時瞧見胡瑛娘哭哭啼啼的場面原封不動說給了他聽。
衛凌另一只執筆的手僵了一僵,在桌上甩下一個墨點,忙拿帕子去擦才發覺擦不干凈。
而胡瑛娘送他的那塊兒白帕子上,也是赫然一片黑漆漆的印記。
旁邊的一個師弟也緊接著開口問他“師兄,你今兒跟柳家姑娘出去,是不是被瑛娘瞧見了?”
等衛凌點了點頭,師弟們卻也不知該說什么才好了。
這個大師兄,若說他是榆木腦袋,可對柳家小姐,那也是溫柔似水。
但是要說他已經懂得男女之間的那點兒事兒了吧,可怎么就瞧不出來,那從小膩在他身邊的胡瑛娘是喜歡他的呢。
那天師兄弟們圍坐在一個炕上,給衛凌細數了胡瑛娘從小到大與他的那些事兒,從她的一舉一動到眉眼目光,給他分析得頭頭是道。
那夜,衛凌半宿兒都沒睡著。
第二天清晨,胡瑛娘頂著兩只腫得如桃核似的眼睛推開臥房的門時,瞧見衛凌正蹲在自己房門口,記起自己昨兒與他說的那番狠話,看也不多看他一眼,直直地就要往外走。
“瑛娘!”衛凌連忙起身叫住她,“我昨兒是師兄的不對,不,過去也是師兄的不對,你別生氣了。”
胡瑛娘心中剛有一絲動容,想問問他,知道錯了,是不是能不娶那“嫂嫂”,回過頭來考慮考慮她。
可還沒開口,就聽衛凌接著說道“師兄過去不知道你已長大了,許多事情失了分寸,給了你錯覺,是師兄的不對。你的醫術這些年也有了長進,往后我已經跟師父說了,不再帶你。男女有別,咱們還是少有些同在一處的時候吧。”
胡瑛娘愣愣地看了他半晌,擠出一句話來“衛凌哥哥,她到底哪點比得上我?她能給你胡家醫館,還是能伴你懸壺濟世?她都不能,可為什么是她不是我!”
“瑛娘,感情的事兒,是不能用這些來衡量的。師兄喜歡她,就算她給不了我醫館藥鋪,我們二人執手漂泊江湖,也是幸福逍遙的。等你再長大些,遇見了真正喜歡的人,就明白了。”
衛凌還是拿她當作不懂事的孩子,以為她對自己是情竇初開的錯覺,想給她講些道理。
可胡瑛娘滿心都是不甘,直勾勾地盯著他,失神道“不會了,衛凌哥哥。自你之后,絕不會再有真正喜歡的人。”
“他還以為我是小孩子,做什么都是一陣兒熱度。他以為他說明白了,這陣兒過去了,我便不會再想起對他的那份感情,而只把他當作師兄看待。可他錯了,我也錯了,錯得太離譜。”胡瑛娘仰頭看向天上飄飄蕩蕩的云彩,一滴微涼的眼淚落在了佟苻貞的手背上。
衛凌將柳家小姐的事告訴了胡瑛娘的父親,胡家爹爹瞧著自己的愛徒長大了,到了說親的年紀,滿心歡喜預備了大禮,請了媒婆到柳家去上話兒。
事情出奇地順利,仲夏時節,衛凌與柳家的小姐訂了親。
兩家說好,等到入了秋,就辦喜事,大宴賓客。
胡瑛娘自那時就變了,整日將自己關在屋子里不出來,潛心研究醫術,話不多了,給人瞧病的工夫卻也見長了,她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