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歲了,怎么才突然想起來學寫字呢。跟叔叔說說,想學寫字做什么呀?”
可胡靈兒卻歪了小腦袋,認真地回答他“學會了寫字,以后錦姨娘和子推叔叔走了,靈兒也能給你們寫信了。而且如果認得字的話,應該會少闖許多禍吧。”
她低下頭摳著手指頭,想起來今日馮錦要她去拿回來的東西上好像寫著字。
她猜那一個紙兜兜之所以在錦姨娘心里那么重要,可能就是因為上面寫的那幾個字吧。
如果她認得字,或許昨兒就不會讓人騙了。
拓跋子推也沒細想,只是伸出手指點了點她的小腦門兒“你可真是個小鬼精靈。”
胡靈兒吐了吐舌頭,開始指著藥柜抽屜上的字,一個一個地問他。
拓跋子推倒也耐性十足,溫溫柔柔地教她認著。
馮錦攥著那個紙團進了里屋,見卿硯投過來詢問的目光,輕輕沖她點了點頭,這才上前去幫著胡大娘往小鍋里放草藥。
等卿硯站起身來,她從爐子的另一頭將手里的紙團往前一遞,塞進了卿硯的手心里。
卿硯會意,揚起唇角,借著往爐子里添煤的工夫,將紙團丟了進去。
馮錦聽見紙團燃燒之后火旺起來的聲響,放下心來,發出一陣輕柔的嘆息。
看來人活著,便應該是要時時刻刻小心謹慎、不要給旁人留下加害自己的把柄的。
無論是在宮里還是在宮外,終究是小心駛得萬年船。
等她又出了外間,瞧見的便是拓跋子推正小心翼翼地抱著胡靈兒,指著藥柜上的字,一個一個地教她認著。
拓跋子推寫字時總不留神,弄得手指上都是斑駁的墨痕。
胡靈兒一邊跟著他的手指看藥柜上的字,一邊去摸他的手指。
過了一會兒又撩起袖子,拿自己胳膊上的胎記去比那墨痕,笑嘻嘻地問他兩個顏色一樣不一樣。
馮錦的嘴角不由地上揚,只覺得這個場景溫馨極了,就好似在她夢里出現過一般。
就連她那幾日來被佟苻貞的胡攪蠻纏弄得晦暗的心,也仿佛忽地照進了一縷陽光,有了透亮的溫暖。
可誰都沒有發覺,門外還有一個人躲在不遠處,悄悄地望著這溫馨的一幕,慢慢地紅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