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著馬的馮熙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時,不僅是轎子里的馮錦心砰砰直跳,眼淚險些奪眶而出。就連拓跋子推,也是激動得連手指都顫抖了起來。
馮熙是國舅爺,又是太學的國子祭酒。但卻向來不會打官腔兒,從前即便是到下頭去視察學堂的開展情況,也很少像現(xiàn)在這樣大張旗鼓。
但今日若不用這樣的方式,他又如何送自己唯一的妹妹出嫁呢。
“怎么,不愿意?”馮熙見拓跋子推愣在馬上沒動,含著笑又出聲問了他一句。
拓跋子推這才緩過神來,從馬背上的布兜里掏出一把糖,雙手遞了過去“大人不嫌棄,我們自然愿意。那便也提前祝尊夫人母子平安。”
他收回手的時候,眼眶竟也忍不住的紅了。
馮熙握著那一把油紙包了的糖果,輕輕看向他身后的花轎“平平安安,早生貴子。”
馮錦一把扯下蓋頭,撩開花轎的簾子,目光正對上哥哥的,咬著唇定定地看他。
“大喜的日子,不給你們添麻煩了。”馮熙慌亂地收回自己的眼神,向身邊的官兵道,“咱們繞個路吧,別耽誤了人家的吉時。”
那官兵一面叫手下的人掉頭,一面連連點頭“大人心懷百姓,是我們滄州的榮幸,小的這就帶您走小路。”
馮錦呆愣愣地望著哥哥調轉馬頭離去的背影,忍了許久的眼淚這才啪嗒啪嗒地落了下來,沾濕了她放在膝蓋上的紅蓋頭。
花轎再起的時候,她只覺得心里沉甸甸、滿當當?shù)模鐫M了暖意。
純熙從昨日就一直交代給鄰居家的嬸嬸看顧著,這會兒也正被抱著站在臺階上等待迎親的隊伍回來。
這些時日的相處,小小的人兒已經熟悉了馮錦的味道,甚至是她的身形走姿。
花轎一落地,拓跋子推牽著馮錦下來,路過石階時,純熙趕忙張開小胳膊,咿咿呀呀地叫喚著,沖馮錦揮舞手臂。
馮錦透過紅紗的蓋頭瞧見了,心一軟想去抱,卻被拓跋子推拽住了。
她轉著眼睛看他,卻聽他伏在自己耳邊輕聲道“今兒是大日子,不能慣她這個。這么小就知道跟她爹搶娘親,長大了會說話了那還了得?”
馮錦心頭微微一動,唇角忍不住地上揚。
她可還沒正式與拓跋子推說過要將純熙當作親女兒養(yǎng)在身邊的,他這當?shù)故侵鲃拥煤堋9妫@個男人是無論如何都知道怎么才能讓她歡喜。
一個家,兩對兒新人同一天成婚,這在他們住的這街坊周圍可還真是頭一遭。
再加上前幾日拓跋子推已經挨家挨戶地送過了喜糖,招呼大家到了他們成親的時候都來吃喜酒,所以今天的小院兒里可是自他們搬進來都少有的熱鬧,里里外外的站滿了人,也是兌現(xiàn)了他曾經跟馮錦說過的,到他迎娶她的那日,“辦它個流水席”。
主婚的是福來,從出了宮,再到滄州,他們這一大家子變成了五六個人,做什么事兒幾乎都得靠福來張羅跑腿,福來也樂得去做。尤其是今兒這份活兒,他站在那廳堂前頭,比自個兒娶媳婦兒都高興。
兩對兒新人進門,福來把手一揚,門口幾個來幫忙的小伙子就點燃了炮仗,一陣噼里啪啦,迎他們進來。
馮錦與卿硯跨過了火盆,又步上紅氈,在喜堂正中央站定。
他們雖已無高堂在世,但三跪,九叩首,六升拜,福來是一樣兒也沒少安排。
一日下來眾人都有些許勞累,尤是馮錦還懷著身孕,更是早早就進屋歇著了,留下拓跋子推和王弘義招呼著賓客們吃過了晚飯,這一天才算完。
三天后馮熙從滄州回了平城,懷里揣著從拓跋子推那兒“討”來的喜糖,直奔高沛璇面前,難掩喜色。
“我見著錦兒了,人瘦了。”那日匆匆一瞥,還是讓他瞧見了馮錦小了一圈兒的臉龐,馮熙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