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今兒怎么不與賢貴人住一個營帳?”雪瑤隨著拓跋弘進了門,瞧著雙兒把簾子放下來,這才一面伺候他脫下披風一面問。
那日明明聽說李妙音連太華宮的寢殿都住了,想來也不是拓跋弘心中的余怒未消。
拓跋弘倒沒想那么多“我瞧著她與王家那姑娘的關(guān)系不錯,便叫人將她們倆安排在一塊兒了。一來她懷著身孕,出門在外的,夜里若有些什么,我總不比姑娘家會照顧人。二來,她在宮里悶久了,身邊也該有個好姐妹親近親近,省得一天天胡思亂想。”
瞧他說了這么一大堆理由,雪瑤了然地笑笑“是啊,臣妾也看著她們兩人能玩兒到一處去,今兒還穿了一樣的衣裳呢。”
果真,他思來想去,眾多理由里唯獨是沒有向別人展示帝后和睦之意的。
但反過來想想,或許雪瑤應(yīng)該高興。拓跋弘到底還是把自個兒當個能說話的人,而并非事事算計,把她當成棋子或是給別人證明什么的工具。
“想什么呢,坐下歇歇。一會兒會有人安排午膳,司樂局的樂女舞女們也跟著來了,照常準備了歌舞。你在宮里已經(jīng)夠勞累的了,這次出來就好好玩兒幾天。”
拓跋弘見人呆愣,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從她手中把自己的披風接過來遞給哲海叫他掛在一旁。
那邊營帳里,李妙音坐著,心思卻越來越重。
難道拓跋弘真的因為上回那幾句話而對自己生了厭惡嗎?或者他最近常去太和宮,一定是皇后在背后說了她什么不是。
畢竟在進宮之前,這個小皇后話里話外就對她百般擠兌,如今她懷了身孕正當盛寵,難免會更加惹人嫉妒吧。
趁著王之彤和覓香出去的空當兒,她下定了決心似的,輕聲喚來紅柳“我叫你從宮中帶出來的那盒子東西呢?”
“奴婢拿著呢,主兒今日怎么了,難得出宮一趟,卻總瞧著不爽快似的。”紅柳從懷中掏出來一個巴掌大的小錦盒遞給了對面的人。
李妙音再三吩咐她揣好了,她便從出門開始就將東西藏在懷里,也沒敢打開看。
這會兒李妙音當著她的面揭開那盒子蓋兒,紅柳瞧見里頭還有一個紙包,在李妙音的眼神示意下,伸手拆開了那東西。
“這是雷公藤磨制的粉末,能使服用者胃腸粘連,與平日著涼腹中絞痛并無二樣,卻可以致死。”
紅柳的手一抖,險些將粉末從盒子里灑出來。
李妙音收起盒子,撫著小腹,看著紅柳道“也不知道這到底是不是個兒子,但我左右也是不想我的孩子從生下來就叫別人作娘的。倘若中宮空懸,我便不必在此不爽快了。如果順利的話,我有了機會,你也有機會跟著出頭。那雙兒日日在宮中吆五喝六的,人人都得讓她三分,那樣的日子,你就不想過?”
“主兒,皇后娘娘的吃食,都是要經(jīng)過下人們檢驗的。”紅柳瞪大了眼睛,沒想到李妙音竟然如此心急,更沒想到的是,她這樣子,明顯就是想讓自己去替她辦這種害人性命的事情。
“能檢驗出來的是毒,雷公藤是藥,你大可放心。再說這東西吃了也不會當場斃命,不過是難受個兩三日,慢慢發(fā)作的。”李妙音依舊望著她,“而且我給你留了后路,你穿著我的衣裳去,若真的叫人瞧見了,就推到荇藻宮那位身上去。”
紅柳這才明白了李妙音為什么會如此在意王之彤有沒有接受那匹料子、有沒有將那衣裳穿在身上,原是蓄謀已久,又恰巧遇上了端陽圍獵。
細思之下,紅柳只覺得眼前這人十分陌生,又叫她脊背發(fā)涼。
兩人正說著話,王之彤主仆從外頭回來了。
李妙音立刻噤聲,飛快地將錦盒塞回了紅柳懷里。
紅柳連忙接住,轉(zhuǎn)身給王之彤行禮時仍然驚魂未定。
“紅柳怎么了,心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