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不好過于勉強你。那婉蓉妹妹就守著這一家子老的小的,預備著過苦日子吧。”
裘芳懿說完這番話,扭頭就要走,果不其然,腳還沒踏出門檻,就被江婉蓉叫住了。
“你說的都是真的?”
裘芳懿冷笑著反問“我會盼著自家丈夫出事嗎?自然是聽出了些什么苗頭,盡全力保我想保住的人罷了。畢竟孩子是無辜的,等我女兒出嫁之后,他就成了邢家唯一的血脈,我得替老爺守著?!?
這些年,怨恨歸怨恨,她到底也還是惦記著這個孩子的。
今日馮錦過來找邢巒那一遭,雖說她與裘芳懿只閑聊似的說了那些不相干的話,但裘芳懿已經瞧出了些什么端倪,所以來這一趟,既是對策,又是私心。
江婉蓉站在原地,眼瞧著裘芳懿就要出門了,連忙追上來“姐姐等等,我還有些東西,你容我收拾收拾,給允思帶上?!?
裘芳懿聽江婉蓉這么一說,愣了一下。旋即反應過來,見她似乎是想通了,便轉過身“那就快些吧,孩子興許還有些不愿意,你還要花時間勸勸他?!?
江婉蓉點了點頭,喚她一起進了自個兒的臥房。
“這些衣裳都是今年新做的,沒穿過幾回,都帶著吧。他不喜歡喝水,但是偏偏愛上火嗓子不舒服,水里要多給他泡些甜的花兒啊糖塊兒啊,他就肯喝了。還有,允思夜里睡覺愛蹬被子,勞煩姐姐請照顧他的人每日多瞧幾次?!?
她絮絮叨叨地說著,裘芳懿在心里記著。
到底是可憐天下父母心,縱然這孩子果真是像裘芳懿說的那樣,是她當年用來拴住邢巒的權宜之計,但終歸還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心疼著呢。
再說了,若不是心疼邢允思,她也不會答應裘芳懿今日的要求。
左右她也不是當年的小姑娘了,如果邢巒出事,自個兒苦些就苦些吧,何必讓孩子也跟著委屈呢。
邢允思被半哄半抱著送上裘芳懿的馬車之后,江婉蓉躲在大門后頭,不敢出來,更不敢當著孩子的面兒哭。
馬車里那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娘”,聽得她心尖兒都在顫抖著發疼。
她想沖出去攔下馬車,但思及裘芳懿的話,只能忍耐下來。
江婉蓉在心里與自己發著誓,如果邢巒沒有像裘芳懿說的那樣出了事或是丟了官,那么她就算是到邢府去搶,也要把孩子搶回來。
午后陽光高照的時候,馮錦正坐在偏殿里教拓跋宏認字,聽見卿硯在外頭窸窸窣窣地跟什么人搭著話兒,便叫正與季豫玩耍的乳娘過來一并看著些拓跋宏,自個兒慢悠悠地走了出去。
“姐姐,誰來了?”
她出來時與卿硯說話的人已經走了,只留下卿硯在原地還掛著一抹笑,掏出來的荷包還在手上沒放回去,想必是給了誰賞錢。
卿硯轉頭看見馮錦,忙叫她進屋,與她細說“娘娘,奴婢派去邢府盯著的人來了。說是邢夫人今兒見了您之后不久就出門了,回來時從馬車里抱下來個六七歲的孩子。那孩子起先還不愿意跟著,是邢夫人叫人又哄又勸,拿了果子、蜜糖才叫進門的?!?
馮錦嘆了口氣“這些烏七八糟的事兒啊,你說說,到底還不是孩子受罪嗎。要怪就怪他那個爹,欺上瞞下不成體統,才逼得我出此下策?!?
知道馮錦每每做了這些決定,波及到無辜的人之后就總會自責慨嘆一番,卿硯忙笑著給她解心寬“奴婢可覺得這次對那孩子來說倒也不算是什么壞事兒,邢夫人厲害歸厲害,但奴婢從盯著她的那些人口中得知啊,她對那孩子還是上心的?!?
“那就行了,她母家是經商致富,大抵是干凈的,也沒有卷入邢巒的人脈網中。好歹邢巒的兒子跟著她,往后不至于吃苦受罪?!瘪T錦點了點頭,轉身看著里屋在一處玩耍的兩個孩子道,“要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