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對母子過得這樣苦,非親非故的,若是他們拿錢幫忙,喬香梅也不一定收。于是馮錦便想了這么個法子,既能聽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又能理所應當地幫她解決些問題。
喬香梅擦干了眼淚,直直地抬頭望著馮錦“我知道有那么個人,可其實也不知道那個人到底是誰。在平城住的時候,家中每次有了信,我都是直接拿給管志的,他一概都說是‘大人’寫來的。有時就算是半夜,他接了信也要出去,我若再問,他便不肯說了。”
馮錦看著面前的女人,如今雖是一副農婦打扮,可過去怎么也算得是富裕人家的夫人。不說穿金戴銀,華衣絲裳總是有的。禮數教養也一概不缺,到了現在這個模樣,說起故去的丈夫夜不歸宿時,眉眼間仍是濃重的擔憂。
她禁不住地為眼前的人感到可惜、感到不平。
拓跋子推到底是沒有她那樣的多愁善感,聽喬香梅說話的時候,自個兒腦子里也在不住地分析著。
“香梅大嫂,那你有沒有見過這位大人?”他直接抓住了重點,追問了下去,“他一般都找管志做些什么?”
喬香梅凝眉思考了半晌之后,輕輕地搖著頭“他們那種人,哪是輕易能讓不相干的人見著的。自個兒做了虧心事啊,再面對別人的時候就謹慎得很呢。”
“至于他找管志做什么,我一個婦道人家也不懂,更不敢問。他多是把人叫去了柜上的賬房,兩個人一待就是一夜,忙得很。對了,還有朝廷說管志拿不出地契的那塊兒桑田,其實也是給那位大人種的,管志只是擔了個掌柜的名罷了。”
拓跋子推聞言點了點頭,這與他們懷疑的倒是對上了。有喬香梅的這句話,也就不愁未來沒有人證了。
馮錦抬眸插話道“你幫著管志接信的時候,有沒有見著送信的人,每次都是同一個嗎?”
“是,每次都是一個。”被她這么一提醒,喬香梅這回終于有了肯定的答案,“不過他也從來不告訴我他叫什么,只說是大人寫信來了,讓交給管志。有時寒冬臘月或是酷暑連綿的,我每每留他下來,想著犒勞他喝杯茶,他也總是婉拒,似乎是不想與我們過于相熟似的。”
馮錦趕忙問她“那你總記得這人長什么樣子吧,每次都是他,想必就是那位‘大人’的心腹手下了。”
“記得記得,那個人手腕上有片胎記,每次遞東西都會露出來。因為我那時是個深居在家中的婦人,見的人少,對這種身上有些特殊的更是記得清楚。”
喬香梅忽然想起來這點,有些興奮地說與他們聽。畢竟這來來回回思索了半天,應該只有這一點有些用處了。
“這倒算是個線索,但平城那么多的男子,怎么才能一個個兒的排查,又怎么才能確定就是他呢。”拓跋子推以手摩挲著桌面,默然思考著。
馮錦趕緊又一把拉起了喬香梅的手“香梅大嫂,你和孩子跟我們回平城去吧,到時候也好幫我們認認人。”
喬香梅聽了這話,卻有些急地拒絕了她“不行不行,這現在我和孩子還只是窮,若是回了平城,恐怕就是死路一條。”
馮錦的手一僵“大嫂此話怎講,平城再不濟也是皇都,左右總會有活兒給你干的,比在這兒守著幾分地強啊。”
喬香梅還沒有回答她的話,只聽門響了一下,身子便忽然抖了抖,慌忙抬起眼去瞧。
“娘,林奶奶問你晌午做飯要不要菜蔬,讓我給你送回來。”
原是管義回來了,她這才松了一口氣,站起身接過他手里的菜,又對著馮錦福了福身“錦兒姑娘,我不知道你們與管志是什么交情,但今日家道中落,你們有這份兒幫我母子的心,我就很知足了。算了吧,人是斗不過天的。”
說罷徑自出門去收拾瓜菜上的泥土,馮錦連忙拉著拓跋子推追了出去。
“大嫂你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