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豫被卿硯問得有些慌亂,避開她的目光低下頭道“我我剛過來,瞧著皇祖母屋前這桃花兒好看,便想著折幾枝回去插在房中。”
他再小也到底是自個兒的主子,卿硯不好多說什么,卻仍覺得哪里不對勁,便躬身站在了原地,岔開話題“那二皇子拿了花兒,還是早些回去吧。不要再貪玩了,太皇太后改日可是要查您功課的。”
沒想到季豫聽了這話是如獲大赦一般,匆匆忙忙點了點頭就走。
桃樹枝子被撥得沙沙作響,卿硯扭頭看著他遠去,又凝眸細瞧了一陣這暮春快要凋零的桃花兒,有什么可折的呢?
雖只是個孩子,她不愿往別處猜測,但左思右想,還是覺著謹慎些好,便沿著季豫剛才出來的地方走進去。
這一看,讓卿硯的眉心皺得愈發厲害。
方才季豫待過的那棵樹旁,窗子上的紙被捅破了一個小窟窿,正正好好對著屋里說話的兩個人。
而季豫戰戰兢兢地走出棲鳳宮的大門,回到自己居住的小院子之后,半晌都沒有緩過神來。
他原本是去找馮錦拿些書看的,走至門前才被人告知太皇太后正在午睡,若是想見,可以稍等一會兒。
于是季豫便在屋外桃花樹下的石凳上坐了片刻,因著有桃花遮掩,拓跋子推進院兒時并沒有注意到他,就直直地進了馮錦的寢殿。
這個年紀的孩子多是好奇的,心道皇祖母午睡,他都進不去,叔公怎么就能不必通報便進了門。
不多時,屋子里傳出兩人的交談聲,還夾雜著低笑的聲音。
季豫轉過頭去,瞧見前幾日刮風弄破的窗戶紙還沒糊上,便鬼使神差一般湊了上去。
好巧不巧,他這一看,正看到拓跋子推低頭在馮錦唇上那一點,驚得他險些叫出聲來。
而他那往日一向端莊嚴肅的皇祖母,竟也嬌俏地回應了對方,甚至比先前還要親昵。
季豫年紀雖還不大,但平日里看戲瞧話本子,男男女女的事兒懵懵懂懂知道了些,當然也清楚自個兒是看見了不該看的東西。
被卿硯發現的時候,他已經在桃花樹下站了半晌,只覺得手腳冰涼,腦子一片空白。出來時慌忙連枝子帶花瓣兒的扯下一把桃花,結結巴巴地編造了一通,得了應允之后更是撒腿就跑。
棲鳳宮的院兒里,卿硯抬手撫了撫那破損的窗戶紙,轉身去問了門口當值的宮女“二皇子是什么時候來的,說沒說來干什么?”
那小宮女垂首回憶了一陣子,而后道“回侍中的話,二皇子早前就來了,說要找太皇太后拿幾本書。太皇太后那會兒還沒醒,奴婢就叫他到偏殿里稍稍等一陣。可二皇子說天兒熱了起來,屋里悶得慌,便就坐在石凳上了。奴婢剛才還想說問問他要什么書,去稟報太皇太后呢,沒想到他走得那樣急。”
她越說,卿硯就越是心驚,神色陡然一緊“行了,我知道了。二皇子要什么書,我去與太皇太后說罷,你別管了。”
小宮女點了點頭,規規矩矩地退下,卿硯的手心里卻沁出了一層細汗。
她想與馮錦提個醒兒,可思前想后,還是決定自己先注意著些。畢竟季豫也是馮錦帶大的孩子,她貿然去說了,雖還無憑無據,但也難免惹馮錦傷心。
翌日晌午,御膳房早早便著了人按著馮錦的吩咐擺設宴席。
碰巧也是春日里難得的好天氣,御花園里花正盛開,紅艷欲流。其間夾雜著金黃的蕊,襯托在叢綠之間,整片的景兒叫人覺著格外妖嬈而美艷。
與眾人一同賞花過后,馮錦換了一身朝服出來,與拓跋宏一起在最中央那張桌上坐定,等待開席。
“臣呼延浩代索拓國子民前來面見皇上、太皇太后,恭祝太皇太后鳳體康健,吉祥如意。”
那索拓王子雖只稍稍比拓跋宏大一些,眉目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