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浩與黛春定親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shù)氖聝毫耍痪弥蟊阋舶凑沼媱澔貒R走前托人將自己身上的一塊兒玉玦送到了馮府去。
春蟬把玉玦拿給純熙看的時候,她正在自個兒的小院子里侍弄著花草,慢悠悠地接過那東西,撫著玉上的缺口悄聲笑了笑,又推回給對面的人。
“玉玦玉玦,以當斷絕。我原覺得他是個難纏的主兒,可沒成想到頭來,反而是顯得我太過絕情了。”
春蟬替她收好了那玉玦,柔柔道:“小姐素來是有什么說什么的,倘若藏著掖著,或是為了誰人的面子而委屈了自個兒,對大家都不好。您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有婚約在身的人了,總歸結(jié)果是皆大歡喜。”
她提起這事兒,純熙立馬眉開眼笑:“是啊,到底還是姑姑疼我,這下我可放心了,只待嫁入攝政王府安安生生過日子去。”
而對馮熙和高沛璇來說,純熙嫁給碩明也是再好不過的事。
于公,這是與攝政王做兒女親家的好事;于私,純熙也算是做過拓跋子推的女兒,有這么一段淵源在,她在攝政王府只有享福,哪有委屈可受。
棲鳳宮中,馮錦正與卿硯清點著房中的兩口大箱子。
除卻還未縫制完成的嫁衣,還有許多現(xiàn)成的金銀珠寶,個個兒都精雕細琢,是宮里宮外難得的寶貝,都被馮錦吩咐著預備做純熙的嫁妝。
“我當年未曾想過自己還能有這兒女福分,將那鳳頭釵子給了雪瑤,如今倒是沒什么能拿得出手的稀罕物件兒了。”
馮錦一面瞧著那兩口紅木箱子,一面不住地搖著頭,嫌司物局送來的這些東西都太過俗氣,顯不出什么特別的來。
卿硯笑著從她手里將那登記禮品的冊子拿過:“娘娘這可是冤枉司物局了,這一堆東西,別說民間了,就算是宮里,一年到頭能見著幾件啊。純熙小姐出嫁,世子殿下娶親,于您而言是雙喜臨門,心里亮堂了,眼里就再放不下什么珠寶了。所以啊,您是因為太高興,所以看什么都覺得不夠配得上您這份兒心呢。”
“姐姐說得也是,左右這兩個孩子從小到大都是泡在蜜罐子里的,縱然我上天去將星星月亮摘給他們,興許也還覺得不夠呢。”馮錦聽過那話,仔細想想也是的,便順著她笑了起來,“罷了罷了,什么好物件兒也不過是做給別人看的,真正重要的是兩個孩子高高興興,好好兒過一輩子,這就足夠了。”
卿硯將珠寶全都登記在冊,又核對過了之后就遣身邊的小宮女去司物局回話。
等人走了帶上門,她才又瞧著馮錦道:“娘娘,咱們漢人有個舊俗。女兒出嫁之前,做娘的要給她行上頭禮。娘親手將女兒的頭發(fā)綰成發(fā)髻,女兒才能一生都走紅云,順順利利,路途坦蕩。”
馮錦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別說卿硯了,就是她自己,也是從頭到尾都將純熙當作是她曾經(jīng)失去的那個女兒,十數(shù)年都未曾變過。
如今純熙即將出嫁,要行上頭禮,她又怎么會不想親力親為呢。
“可純熙名義上終究是哥哥嫂嫂的孩子,我這個當姑姑的若是真這么做了,外人瞧了是僭越,純熙自個兒心里應當也是有疑慮的。”
想了半晌,馮錦終究還是向著卿硯擺了擺手,自說自話般地低下了頭。
卿硯這回卻沒再緘默,而是看著她道:“奴婢有句話想說與娘娘聽,不知能不能說到您心坎兒上。”
馮錦聞言抬眸瞧她,輕輕點了點頭示意她接著說。
“純熙小姐和世子殿下都長大了,到了嫁娶的年紀。有些事情,該說與他們聽,那就得說了。難不成娘娘還真的想瞞一輩子嗎?奴婢都替您和王爺不甘心。”
明明是自己的兒女,卻只能喚她為伯母、姑姑。
這十來年的光陰,碩明和純熙每每進宮這樣稱呼馮錦的時候,她面上的失落和難以名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