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真萬確!”
“那……”林逸思索著自己的措辭,一時有些猶豫。
江為清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問到“你可是奇怪為什么民間沒有風(fēng)聲?”
林逸點了點頭“我原以為這地是被哪個外戚、軍頭給占了,沒想到竟然還有如此曲折。”
“你哪里知道啊……”江為清只能嘆了口氣。
原來圣旨下達之后,這種牽扯到百姓的事情按照規(guī)矩是要發(fā)榜公示的,但是正因為許多官員有著各種各樣的考慮,有的壓根就沒有張貼告示,而有的雖然公示了,卻語焉不詳沒說出具體的處理方案,這怎么能不讓原先的地主們嘀咕,畢竟在江南一些地方,打著沒收犯官財產(chǎn)的名義被侵吞的土地可不在少數(shù)。
張韜對于這幫人的貪婪當(dāng)然是不能容忍的,但苦于證據(jù)不足且沒有一個引爆火藥桶的導(dǎo)火索,這才命令情報部門暗中取證。而作為近在咫尺的江為清來說,他對圣意的揣摩可以說是準(zhǔn)確的,所以他壓抑著自己興奮的心情慫恿林逸。
只見他情真意切的看著對方“賢兄不要猶豫了,若是過了追索期,你這祖?zhèn)鞯牡乜删驼娴暮湍銢]有關(guān)系了,再說衙門里有我支應(yīng)著,你還有什么不放心的?”
“賢弟的好意愚兄是明白的,只是……”思想上掙扎了一番之后,他還是說道“這已經(jīng)成為了皇家的田產(chǎn),為兄要是上門討要,豈不是自尋死路?”
聽到這里江為清沉吟了一下,然后嚴肅的反問到“哥哥,你說當(dāng)今天子自起兵之日算起,到如今可有一件毀約食言之事?”
這句話問的林逸是張口結(jié)舌,不由得一行熱淚涌出,想當(dāng)初要是聽從了這位真龍?zhí)熳拥慕鹩窳佳裕约汉螄L落得個妻離子散的境地?再一想反正如今也是孓然一身,如果拿不回自己的地,早晚也是個落魄而死,早死晚死又有什么區(qū)別呢?
想到此處他一拍自己的大腿“既然如此,愚兄就仰仗賢弟了!”
本來事情發(fā)展到這一步,一個堪比洪武年間空印案的大案子即將誕生,因為當(dāng)時的天津知府的確沒打算判還土地,這倒不是他有意貪污,而是因為他不敢觸怒皇權(quán),自作聰明的認為皇帝的詔書就是說說而已做個樣子,當(dāng)真把皇莊拆出一塊地還給人家,那不是聰明的為官之道。
當(dāng)時這位天津府的知府大人雖然同情林逸,但卻沒有受理他的訴求,只是自作主張的說可以為林逸安排在府學(xué)之中,一來能混個溫飽,二來也好備戰(zhàn)科考,萬一能金榜題名也就不愁土地的問題了。
這位知府的邏輯其實挺清楚的,那就是既不得罪皇家,又給林逸找個出路免得他又生事端,同時還能落個照顧讀書人的名聲,再說北方人口銳減,就算是矬子里邊拔將軍,林逸也該能混個秀才甚至是舉人了。
這本是一箭多雕的好主意,可惜他并不知道在自己的身邊有多少雙眼睛盯著這件事,更不知道有多少個奏本已經(jīng)遞到了張皇帝的案頭。但是那時正值東海海戰(zhàn)爆發(fā),張韜為了穩(wěn)定后方,暫時不能掀起一場國嚴打運動,可這不代表他會放任不管。
于是江為清接到了上線的密令,讓他將這件事透露給了一個有前明背景的御史言官,本來正愁沒有嘴炮可打的言官陣營立即就像打了雞血一般上書請命,言稱皇莊的設(shè)置是貽害無窮的苛政,應(yīng)以此為戒廢除皇莊還地于民……
結(jié)果還沒等他們將輿論造起來,張皇帝直接下旨申斥處罰了那個知府,責(zé)令其遵旨辦理此事。于是林逸在自己同窗的“指點”下,以自己所屬的土地入股皇莊,每年除保底的地租之外,還有部分分紅獎勵。
本來正準(zhǔn)備在土地問題上和皇帝赤膊相拼的江南士林們,一下子就啞火了。這事情是他們捅出來的,只是沒先到皇帝干凈利落的就處理了此事,并且還按照自己圣旨中承諾的那樣,承認原先土地的所有權(quán),并且開創(chuàng)性的讓皇家成了佃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