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初……阿初!
鳳染驚叫著醒了過來。
“染兒,你醒了!”床邊,容貌婉麗的婦人雙眼血紅,她緊緊抓著愛女的手,神情欣慰。
鳳染雙眼無神地望向了她的母親,良久,她抽泣起來。
“娘,我闖禍了。”豆大的淚珠一顆接一顆地從她眼里滑落到枕頭上,一小塊紅色的綾被殷潤得更像血色。
看到女兒哭得這般傷心,赤昭慌了,她趕忙為她抹著淚,心疼地問她:“怎么了,好孩子。你告訴娘,發生什么事了?”
“畢方,畢方……”她叫著這個名字,眼淚掉得更兇。
“你是不是想說,畢方和你差一點在蕪靈江殞命?”
鳳染頓住,點頭。
“放心,我方才差人去看了,畢方已經醒過來了。”
“他沒有死?”鳳染喜出望外。
“是啊,幸得貴靈相助,你們都沒有大礙。”說到這里,鳳染的手被赤昭握得更緊了些。
“你的意思是,有靈物救了我們……是何方尊靈?”
“北常青境須祖靈,然翁。”
“什么?”鳳染一骨碌坐了起來,“是那如今世間僅存一位的須祖靈?”
赤昭迫使鳳染躺下以后才回答她:“不錯。”
“你剛說他叫什么?”
“然翁。”
“連名字都如此與眾不同。”
“……”
“對了,娘,你別守著我了,快去和爹還有靈王伯伯一起修術吧,注靈之期不遠了。”鳳染難得懂事。
赤昭應了鳳染,灌注給鳳染很多靈息以后,她叮囑道:“不要亂跑,青熠今日可能會來看你。”
看著自己娘親臨走時臉上莫名瘆人的笑,鳳染不禁打了個寒顫。
青熠和鳳染同族,比鳳染大兩千歲,其母和赤昭雖不是親系,卻情同姐妹,在鳳染剛剛出生的時候,她和青熠的婚事就被定了下來。聽說當時在凡界,訂娃娃親之俗很是風靡,所以鳳染猜想,這對“姐妹”當年為后代訂親之舉很大可能是受此影響。
青熠……不知道為什么,鳳染一聽到這個名字,心里就隱隱有些煩悶。
其實青熠一點兒也不惹人討厭,他經常會差小靈們送些小玩意兒到鳳染的殿中,若逢翼族大節,他還會書信于羽上,然后施術送來,問候鳳染父母的同時誠邀鳳染與他一同去玩。而鳳染每次都歪歪扭扭地回他幾字,草草拒絕了事。被拒絕了多次以后,青熠便不再強求,也不再于羽箋上談起鳳染。許是知道她對他無意,所以,除了闔族舉行大事,其他時候,他都很少出現在她面前。
今日為何一反常態?鳳染很疑惑。
翻身躺了一會兒后,鳳染一把掀開了自己的被子,匆匆裹上羽衣,毫不猶疑地跑了出去……
一夜千頃雪,一夢萬里地。
伍虞已經輟朝好幾日了。京城里的人都說,美色誤政,新帝的皇后并不慧賢。..
千曲當然知道百姓們是如何議論她的,但她不甚在意,因為伍虞這幾日一直陪在她身邊,雖然兩人還是沒有夫妻之實,但他能愿意夜夜宿在鳳寧殿,千曲就非常開心了。
更令她開心的是,他這幾日總和她一起用膳,他還置拓了殿里的一角書閣,閑暇時候便讀書練字,幾乎寸步不離鳳寧殿。其實這種生活,一直是千曲向往的,這幾日,她總覺得一切美好得不像真實的,倘若沒有那些宮人和內侍在,她都會以為自己根本不是皇后,只是一位尋常的人婦,而伍虞則是一位有志的文人,是一個不善言談但心系妻子的丈夫。
他如今確實寡言得過分,可他從前明明那么愛說笑……千曲及時抑住了思緒。
端著宮女沏好的伍虞最愛喝的一品茶,千曲輕腳走到了伍虞身邊。
“萬流匯,獨縈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