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輸了。你為了殿下手染無數血腥,可是你不知道他一直嫌你臟吧。”
說話的是站在楚瑤面前的女子,她一身淺紅色羅裙,那上面用銀色絲線繡了不少散花,烏黑若綢緞狀的秀發一絡絡地盤成沖云髻,發上插著一枚鳳釵。
那鳳釵中間鑲了一顆淡色寶石,周旁墜了無數細小的珍珠,鳳釵羽翅的雕工極為精細,金色細絲入扣,乍一看,頗有鳳凰翩躚而飛之感。
女子耳邊垂著銀色珠串狀的耳飾,微微作響。她的嘴角漾出一抹笑容,笑的嬌艷極了,眉心點了一點梅花狀的朱砂,抹上不濃不淡的胭脂,兩頰淡淡掃開,細長的柳葉眉微微上挑,難掩女子心中的得意。
這紅衣女子便是楚瑤的庶妹楚妍。
而地上的楚瑤則與之形成了鮮明對比,她瘦弱的身軀上披著的一身白衣上染滿了大片大片的血斑,一頭黑發雜亂地披散在腦后,有的發絲上甚至沾上了頑固的血餅。
空氣里隱隱散發著血的粘稠味道,聞上去令人作嘔。
楚瑤的眼眶深深地陷了進去,皮膚也略顯暗黃,身形顯得消瘦極了,人像是一下子老了好多歲一樣。
楚瑤不禁想到她這一生從年少時對四殿下一見傾心,這輩子似乎都在追逐著他的腳步。
父親貴為左將軍,為了討父親歡心,她從小熟讀兵法,勤練武藝,跟著林叔學了一身本事。
后來那年,聽說四殿下遇險,生死未卜,她奮不顧身趕往邊疆。后來,許是危難相救,她的一片真心終于感動了四殿下,楚瑤終于得償所愿嫁給他作正妃。
她永遠記得那年她一身大紅嫁衣,“挽青絲,雙環結,百合鬢邊巧裝點;交杯酒,紅燭焰,含羞帶怯君共眠。”她笑的那般發自真心,以為覓得良緣,嫁了如意郎君。
再到后來,她為了四殿下的帝業義無反顧換上武裝,放棄紅妝,雙手沾滿血腥,可是到頭來發現這一切只是個笑話,現在想想這一切多么諷刺,自己當初真是傻的厲害,一心沉溺于四殿下的甜言蜜語中。
“對了,姐姐,你真是傻的可愛。父親入獄時候你還去求殿下。你可知道,這一切可是殿下一手謀劃的啊,畢竟哪個君王之塌能夠容得下功高蓋主的將領。能容得下有如此強大外戚的皇后呢?”
楚妍這時候繼續說道,把臉頰邊的青絲別到腦后,她笑的越發明艷,鳳眼微微抬起,美目流轉,絲絲縷縷襯出得意之色,徹底刺痛了楚瑤的眼。
楚瑤的思緒不禁隨著楚妍的話語回到不久前,那時四殿下剛剛君臨天下時,卻忽然一改之前的溫存對自己棄之若蟻。
不僅僅是自己,父親的忠心也抵不過君王的忌憚,通敵賣國的罪名就這樣無緣無故扣在了父親身上。
當她跪在四殿下面前,懇求他放過自己的父親的時候,他卻狠狠地推開自己,毫不掩飾眼里的厭嫌之色。
她第一次才知道以前在自己面前一向溫文爾雅對自己溫柔萬分的四皇子居然也會露出這般神色。
她想她這一生,最終得到這個結果,終究還是源于自己識人不清,怪不得別人,但她卻是真真正正對不起父親和那些曾經生死與共的兄弟們。
從記事以來,父親一直對自己很冷淡,母親早逝,自己明明是嫡女,父親卻任憑妾室姊妹欺辱自己,她一直很不理解。
可是后來她為了四殿下置名聲不管不顧的時候,父親什么也沒說,一向保持中立的父親還是選擇了站在四殿下一邊,到最后才發現是自己累了父親和無數浴血奮戰的將士。
她想如果自己當初不那么任性,這鮮血遍地的局面是不是會改變?
思緒漸漸回了過來,這時候楚瑤趁楚妍不注意,狠狠地扇了楚妍一個巴掌,她說道“你也是父親的女兒,你怎么能這么對他。”
楚瑤的聲音里帶了陣陣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