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笑跑到三樓樓梯口,雙腳登上最后一級樓梯,女人的咒罵聲從右邊走廊傳過來,充滿了憤怒。
林笑扶著墻壁頓了頓,貼墻悄悄走過去。
校長室里就四個人,韓簡書、他媽、他繼父以及校長。
那女人穿著華貴漂亮的及膝紅裙,一分米長的恨天高將她纖腿型修塑得更加纖細修長,皮膚光亮滑嫩,將近四十歲的女人保養得跟二十歲的小姑娘一樣水嫩。
韓默跟SIRY站在一塊,韓簡書站在三米之外,雙方顯得格格不入。
林笑看著韓簡書的背影,孤獨、憂郁、無奈、失落都藏在刻意偽裝出來的無所謂與灑脫背后。
韓默進門前第一件事是去看她的丈夫,兩人用英文說了一大通,SIRY目光時不時往韓簡書身上瞥,陰冷、得逞的目光落到韓默身上立即變成委屈、可憐,聲音細細柔柔的,似乎在控告韓簡書的罪行,同時還在輸出白蓮花的寬厚良善。
韓默拍拍SIRY肩頭,轉過身來,“韓簡書,你是不是在外面打架打多了手癢?連你爸都打?”
韓簡書將臉埋在陰暗處,濃密的睫毛微微顫動,沒有出聲回應。
韓默幾步走到他旁邊,拽住他的胳膊,將他拽到正面,“你爸被外面那群瘋子中傷辱罵,身為兒子,你冷眼旁觀也就罷了,居然幫著他們一起打你爸?”
“你爸”二字縈繞在校長室里,響得刺耳錐心,韓簡書每每聽到都覺得諷刺。
他爸?
他爸十三年前就不要他了。
他哪來的爸爸?
那個滿嘴狗屎的外國佬配當他繼父嗎?
韓簡書躲開韓默兇戾的目光,不著痕跡地掙開韓默的手。
韓默愣了幾秒,繼續惱火地沖韓簡書吼,“你這個不孝玩意兒,白把你養這么大!從出生那天起,你沒有一天看著讓我順眼過,好吃好喝養你十七年,到頭來就養個白眼狼!”
韓默罵得很大聲,許是怒氣沖昏了頭腦,韓簡書臉上的淤傷跟血痕都沒瞧見,也沒注意他捂著肺部咳嗽的動作。
“你現在給SIRY道歉,保證兩句話,媽媽就原諒你!”
韓默反手指著坐在沙發上處理傷口的SIRY,命令的語氣刺得韓簡書心尖一疼。
秦壽春站在辦公桌后面,看著一家子吵,覺得自己留在校長室里甚是尷尬,但他又不能離開,群聚斗毆的事總得有個處理方式不是?
林笑轉過身,順著墻壁滑下,韓默的罵聲還在持續,一句比一句狠,一聲比一聲鑿心。
她這個局外人聽著都難受,身為親身兒子的韓簡書聽了心里該有多痛?
明明兩個人都受傷了,親生母親卻為了繼父對兒子的傷熟視無睹,不僅不關心,還把所有過錯歸咎到兒子身上,罵得一點都不猶豫。
“你是不是遺傳了歐陽明月骨子里的賤性,知錯不改,還跟我死磕到底?”
“是!是又如何?我就是喜歡犯賤,我他媽是歐陽明月的兒子,我遺傳的就是歐陽明月的賤性基因,那個連蟑螂都怕的小白臉根本不配!”
挨了十多分鐘的指責怒罵,韓簡書突然爆發,紅赤著眼睛吼了一通。
韓默瞪著眼睛看了韓簡書好一陣,掄起巴掌狠狠扇下去。
啪地一聲,余聲繞梁。
韓簡書的臉偏在一側,鮮紅的手指印覆在肌膚上。
空氣瞬間凝固,一呼一吸變得困難。
“你還跟我橫?你忘了你吃穿用度的錢都是誰給你的嗎?”
“白眼狼,我怎么生出你這么個白眼狼?”
韓默還在喋喋不休地罵著,聲音嗡嗡的,韓簡書根本聽不清楚她在講什么,所有的注意全部集中在火辣辣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