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艾是吳本草唯一的親人,在他心目中占據最重要的位置。只要抓住她,他便不得不停手,接受談判。但反過來說,喬家如果真敢害她,消除他的軟肋,那么在鵝城,就沒人能阻擋他了。
到那時,讓整個喬家陪葬,是必然的結果。
大長老身軀一顫,聽懂這話里的狠意,無言以對。他別無選擇,只能等城主趕來,看吳本草究竟意欲何為。
約一炷香功夫過去,那群街坊們返回漢正街,簇擁著一頭瘦弱的老驢,慢悠悠地來到艾草吧前。
驢背上坐著一個小老頭,矮小佝僂,白發稀疏,看起來比他騎的老驢還磕磣。若不是被眾人簇擁著,沒人會相信,這位就是去年新來鵝城上任的城主大人。
吳本草轉過身,打量著從驢背上跳下的老頭,腹誹道“聽說城主名叫章俊,這副老臉上長滿了麻子,一點都不俊啊……還不如改叫章麻子,才名副其實……”
自從上任后,章俊便深居簡出,過著隱士的淡泊日子,不在公開場合露面。不止吳本草,在場多數人都是初次目睹他的尊容。
此刻,章俊負著手,顫巍巍走到場間,腰懸的酒葫蘆跟著晃蕩,仿佛隨時能把他拽倒,看起來頗滑稽。
他翻了翻眼皮,掃視周圍一圈,沒好氣地問道“是誰威脅我,要在城里大開殺戒來著?”
吳本草走上前,行禮答道“晚輩吳本草,今日遭喬家當街圍殺,險些喪命,懇請城主大人前來,替我主持公道!”
說這話時,他聞到章俊身上散發出的濃烈酒氣,心里開始遲疑。即便老頭真是城主本尊,看他這副邋遢容貌,又喝得醉醺醺的,話都說不流利,到底靠不靠譜啊?
章俊打了個嗝,瞥他一眼,目光移向旁邊的喬大長老,“這小子指控喬家逞兇殺人,你們有沒有要辯解的?”
喬大長老仍挾持著小艾,不敢松懈,遠遠答道“稟城主,一個時辰前,喬五郎率人來找他議事,他一言不合,就用法器殺死喬五郎。殺人償命,天經地義,我們才趕來報仇!”
當著章俊的面,他振振有詞,似乎并不怕被拆穿謊言。
章俊聽完喬家的陳述,負手走到煤氣罐爆炸的大坑旁,頭也不回地道“姓吳的小子,喬家說是你殺人在先,你可承認?如果是江湖恩怨,殺人尋仇,老夫就懶得再管了……”
說罷,他瞇著眼看向坑里,目光幽幽閃爍。
吳本草答道“是他們血口噴人,故意污蔑我。在最近一個時辰內,我壓根不在家,更沒見過喬五郎,哪來的什么議事、什么一言不合?我只知道,當我回來時,家里燃起大火,他們也在現場!”
他把城主請來的意圖,就是跟喬家當面對質,把事實說清楚。只要真相大白,喬家理虧,當著城主和眾人的面,就不敢再繼續逞兇,威脅到小艾的安了。
章俊站在坑旁,彷如置身事外,沒再說話。
喬大長老厲聲道“一派胡言!剛才街坊們從你屋里抬出尸體,辨認正是我們喬家的人。而且,在眾目睽睽下,你又施展狠毒法器,爆炸的情形跟你家起火時一模一樣,你怎么可能不在家!”
廚房爆炸的緣由是煤氣罐,剛才吳本草使出的也是煤氣罐,對不認識此物的人來說,把它當成吳本草的法器,也合情合理,能證明吳本草當時在家。
吳本草反駁道“我的身手如何,剛才諸位都看到了。我若真跟喬家的人動手,能輕松沖出重圍,用得著把自家房屋炸掉?殺敵八百,自損三千,我腦子有病嗎?”
他指著旁邊的煤氣罐,繼續說道“此物有很多個,我平時把它放在廚房里。你的狡辯反倒提醒了我,我懷疑,很可能是喬家的人趁我出門,想砸毀我的廚房,結果被它炸死。”
聽他這么說,喬震霆和大長老恍然,這才明白,為何喬五爺眼睜睜看著吳本草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