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上七點。

上完早操，學(xué)生們陸陸續(xù)續(xù)地回到教室。

外面晨風(fēng)微涼，江沅沒出去，就坐在位子上早讀。課文剛念過一遍，教室后面?zhèn)鱽怼芭椤币宦曧懀殡S著幾個男生嘻嘻哈哈往里走鬧出的動靜。

江沅握著書，余光瞅見男生身影，站起身來。

陸川剛和褚向東說完話，一轉(zhuǎn)頭，洗發(fā)水的馨香竄入鼻端。

昨天晚自習(xí)，兩個人鬧得不怎么愉快，因而眼見女生極其自覺地讓開站一邊，他也沒什么說話的心情，長腿一抬，走進去側(cè)身坐下了。

見他坐下，江沅坐回位子。

拿起語文書，聲音小小地，又開始讀“子路宿于石門。晨門曰‘奚自？’子路曰‘自孔氏。’曰‘是知其不可而為之者與？’”

“子路從而后，遇丈人，以杖荷蓧。子路問曰‘子見夫子乎？’”

“丈人曰‘四體不勤，五谷不分……’”

“喂。”

邊上突然傳來極不滿的一聲。

她聲音一頓，耳聽男生問“能不能小點聲？”

江沅“……”

她聲音已經(jīng)夠小了。

可她懶于爭辯，索性直接住嘴，看著書頁，默讀起來。

噪音消除，陸川翻書的動作一頓，心里更不得勁兒了。下意識扭頭瞥了眼，發(fā)現(xiàn)女孩兒剛才還一張一合的小嘴輕抿著，明顯一副不會再出聲的模樣。

她不出聲，他當然挑不出刺來。

坐在位子上翻書看了會兒，突然嘆口氣，又將書合上。

“川哥……”

側(cè)后方，姜源突然坐過來喊了句。

他后桌的秦浩明和孫瑞成績都還行，早讀期間去了外面念書，姜源過來后便坐了秦浩明的位置，拿著手里的東西戳了戳他胳膊，“去不去？”

他手里拿了一盒煙。

陸川垂眸看了眼，還沒說話，沉默了半天的江沅突然偏過臉，開口問“你是藝術(shù)生？”

主動被美女搭訕，姜源明顯一愣，受寵若驚，“對啊，怎么了？”

“你學(xué)什么？”

“編導(dǎo)啊。”

姜源不明所以，看了眼陸川。

陸川側(cè)身偏著頭，目光正好落在一邊。

女生在聽見那個回答的時候突然輕笑了下，那張臉上，冰冷木然的情緒盡數(shù)消散，余下的，唯有驟然而至的輕松，她看著姜源，嗓音里甚至有一絲試探請求“你應(yīng)該參加了專業(yè)課培訓(xùn)吧，能不能把書借我看看？”

就那么一瞬……

陸川想，應(yīng)該沒有男生能拒絕她這樣的請求。

果然，姜源一張臉堆滿了笑，連聲答“好啊，這有什么問題，小事。不過我今天沒帶書，明天給你帶來成嗎？怎么問這個，你也考編導(dǎo)？”

慫樣，八輩子沒見過女人。

懶得看他一臉諂媚，陸川嗤笑一聲，側(cè)個身，又翻開自己桌上的書。

耳聽女生說“老師建議的，我想先了解下。”

“哦哦。”

姜源連連點頭，“你考這個沒問題的，就你那成績，學(xué)校隨便挑。語文學(xué)那么好，考這個不要太輕松。編導(dǎo)沒什么的，主要就背、寫。”

真他媽聒噪……

陸川手一抬，又將書翻了一頁。

一上午過去，兩個人零交流。

陸川沒有和女生當同桌的經(jīng)驗，也就吃午飯的時候，耳聽邊上的褚向東一直喋喋不休，才突然想明白，他這一早上都不得勁兒，到底是為了什么。

敢情，新同桌擅長冷暴力。

先前喊人家包子，真是小看人家了。

他也不傻，很快想明白了緣由因為昨晚那一盒巧克力。

“……操。”

幾個人走在路上，冷不丁聽他這么來一聲，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