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
手機震動聲響起,將陷入回憶的陸淳,驚出了一身冷汗。
勉強定定神,他傾身過去,拿了擱在茶幾上的手機,接通電話“說。”
手機那頭,是個柔軟的女聲。
張雅沁距離他不遠,隱約聽見,卻沒辦法,擱在腿面的一只手緊緊攥起,因為用力,指節(jié)微微泛白。宋婉瑜死后,她如愿以償嫁進了陸家,成了風光的陸夫人。
可這其中的心酸怨恨,有誰能知道呢?
陸淳再也沒碰過她,說對她硬不起來。她也曾方法用盡,使出渾身解數在床上伺候他,最終,在他無動于衷的冷臉中漸漸絕望,守起了活寡。
幾年前,陸淳就在外面有人了,還不止一個,當著她的面,也從來沒避諱過接電話。可她太了解他,知道他是心里裝著那件事,將宋婉瑜的死歸咎在她頭上。他早已不是當年那個稍作挑逗就會紅臉的陸公子了,這一生所有的溫柔寵愛、懊悔遺憾,也都給了那么一個人。
現(xiàn)如今,心硬如鐵,無論是對她,還是其他女人。
外面那些個女人,她都暗地調查過,曉得那都是一路貨色,說簡單些,各個都是宋婉瑜的低配版,不是眼睛鼻子像她,就是脾氣性格像她。陸淳跟集郵似的,搜索著肖似宋婉瑜的女人,組了個后宮。好像只有這樣,才能活在自欺欺人的幻境里他是無辜的,不僅沒做錯事,還對亡妻情深似海。
“感冒了就去醫(yī)院看一下,打電話給我,我能治病?”
耳邊,冷漠沉著的男聲,打斷了張雅沁的思緒。
她心中好笑,面上卻不顯,端起桌上的茶盞,自顧自抿了一口。
陸淳怕父母,年輕那會兒尤其嚴重,根本不敢違抗父命。后來娶了宋婉瑜,因為媳婦在父母那兒備受寵愛,日子和和美美穩(wěn)當順遂,他漸漸掙脫了父母的桎梏,下海做生意。
那些年生意好做,他還有著得天獨厚的背景和人脈,本身又是大方溫厚的性子,天時地利人和,借著經濟發(fā)展的東風,很快賺了錢,一路順水順風,將事業(yè)越做越大。直到現(xiàn)在,海納時代廣場成了安城地標性的產業(yè)建筑,他這個大集團的老總,也終于有了三言兩語就讓人心驚膽寒的上位者氣場。
隔著手機的一句話,立馬就讓那邊的女人俯首帖耳了。
女人大抵在那邊說了什么好話,他“嗯”了聲,淡淡道“去吧。”
掛了電話,卻抬手整了整領口,轉身往外走。
張雅沁頓時站起來,“這么晚還出去?”
“有事。”
他懶得多言,抬眸朝身側站著的保姆說“叫老張。”
老張是陸家的司機之一,平素就住在家里,保姆聞言,連忙“哎”了一聲,快步走開。
陸淳一路到玄關,打開衣柜取了外套,一轉身,和開門進來的陸遠打了個照面。后者頭發(fā)濕著,渾身衣服也是,就差往地毯上滴水了。
陸淳蹙眉打量了眼,沉聲開口“怎么弄成這樣?讓李嫂給你煮碗姜湯。”
“知道了。”
淡聲應了句,陸遠一手撐著鞋柜,沉默地換鞋。
兩個兒子,那個他想親近,不得章法,這個他壓根就沒有想親近的欲望,每每看見他,還總會想起他當年出入張雅沁的房間時,他冷臉躲開的身影。
那瘦小身影每每浮現(xiàn),都提醒著他多年來的荒唐和愚蠢。陸遠,好像他偷情出軌的見證。
再沒說話,陸淳開門出去了。
陸遠換了鞋,抬步穿過客廳的時候,耳聽張雅沁喚“陸遠。”
他站住,面色冷然。
張雅沁火氣上頭,怒道“眼瞎了,沒看見我?”
家里總共就這么幾個人,一個兩個無視她,避她如瘟疫,她有什么錯?千辛萬苦生下孩子,想方設法嫁給陸淳,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