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阮湘君半年,她有個弟弟這件事,江沅也才知道。
兩個人坐在出租車上,她偏頭瞧了一眼,發(fā)現(xiàn)小少年自從上車后就變得分外沉默,筆直筆直地坐著,兩只手握成拳抵在膝頭,顯得內(nèi)斂而不自在。
對于她要照顧他這件事,江志遠和龍錦云并不贊同。
他們甚至覺得,這簡直像天方夜譚。
女兒虛歲也就二十,才在上大學,學校里課業(yè)重不說,自己私底下還經(jīng)常寫東西,放假回家后,房間里的燈經(jīng)常亮到晚上十二點,連自己都照顧不好,更何況其他?
可江沅應承的事情,卻是不怎么聽別人意見的。龍錦云和江志遠也能感覺到,這孩子越大,主意越大,她就好像叛逆期來晚了似的,開始強硬地做自己的主。
年都沒過完,房子也沒找好,江沅擔心直接將他帶回去會引得兩方不適,所以預備帶他在外面先吃一個飯。思緒回轉(zhuǎn),便輕聲問了句“成君你餓不餓?午飯想吃什么?”
阮成君對她挺有好感的,只是多少有些怯生,又總覺得薛平青要拋棄他,所以看向江沅的時候眼睛還紅紅的,小聲問了句“我能吃肯德基嗎?”
小孩子幾乎沒有不喜歡吃炸雞的,只要他肯吃東西,江沅就放心了,很爽快地點點頭“那行,姐姐帶你吃這個。”
話落,便抬眸看向司機,改了一下地址。
下雪天,路上多少有些擁堵,快三點的時候,出租車停在了一個商場外。
這商場距離江沅家里不遠,一樓拐彎處有一個肯德基。
兩人下車,江沅從后備箱拿了行李,便一手搭上了阮成君的肩,護著人往店里走。
挨得近,阮成君抿唇看了她一眼。
“怎么啦?”
江沅怔了一下,笑問。
“沒。”
小少年輕輕地搖了一下頭。
江沅有心和他多聊幾句,拉近一下距離,手機突然響了。
陸川打過來的。
阮湘君的事,陸川也已經(jīng)知道了,聽說人已經(jīng)下葬,她領(lǐng)著阮成君在外面要吃飯,便說他一會兒過來,下午陪著找房子,讓兩個人等他一下。
掛了電話,江沅領(lǐng)著阮成君進了店,讓他點東西吃。
小少年點了漢堡、薯條、雞翅和可樂,江沅給自己點了一份米飯,等了餐,兩個人便坐到了落地窗邊一個位置,一邊吃飯,一邊等陸川。
距離本就不遠,不到二十分鐘,陸川開了車過來。
大冬天,他里面穿的薄,外面便套了件黑色長款羽絨服,襯得整個人越發(fā)高挑,推開玻璃門走進來張望的時候,五官出眾的一張臉,吸引了不少目光。
“陸川。”
江沅朝他揮揮手。
他便大步過去,側(cè)身坐在椅子上,一抬眸,和對面的小少年四目相對。
這半年經(jīng)常去找江沅,陸川也眼熟阮湘君,此刻看見她弟弟,多少也有些唏噓憐惜,溫和地笑了一下,說“我是陸川,叫我陸哥哥就行了。”
“陸哥哥。”
抿唇喚了一聲,小少年便低下頭了。
他家逢巨變,整個人看上去沉默脆弱的緊,陸川也就沒多言,偏過頭,一手握住了江沅的一只手摩挲,聲音壓得很低“和你家里商量好了嗎?”
“差不多了吧。”
江沅沒有多說,笑了一下,問他,“你吃飯了沒?”
“吃過了。”
“那我們就走吧,還要找下房子。”
他們一家五口,原本租了個三室,可因為最小的房間也就幾平米,一開始搬進去的時候,姐妹倆還跟以往一樣住,那個房間放了好些雜物,江志遠經(jīng)常半夜回來,怕吵孩子,偶爾睡一下。一手攬著阮成君走出店門,江沅有點糾結(jié),要不要先讓阮成君在家里住幾天,畢竟過年,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