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承穩健第一的葉安連連擺手,神色變得更加靦腆:“追求大道的路上,誰也不能保證自己理解的就一定正確,你我只是理念之爭,求同存異即可。”
所謂求同存異,終歸還是要有“同”的地方。洪易的問話,正是拿著兩個完全不同的道理擺在了葉安面前。
“求同存異!”謝文淵倒吸一口涼氣,面色大變,“這冠軍侯好大的氣魄!”
這世上為什么會有那么多爭端?無非是理念之爭,說不通就要上手,甚至到了消滅不了對方的思想,就消滅抱有這個思想的人的程度。
果不其然,洪易才聽到葉安的話,眉頭就皺了起來,問道:“楊兄,每個人有每個人的道,若有人求光明大道,有求黑暗大道,兩股道南轅北轍,怎么求同存異?”
葉安看著諸圣的雕像,本想穩健一點,最終還是放棄。
就見到葉安抬頭,眼中神光四色,銳氣逼人,道:“洪兄弟,你也說了,天意即民意。在我看來,這天道就是人道。萬般大道,終將殊途同歸,匯入人道。只要以人為本,自然可以和而不同。”
“和而不同,天道就是人道?”謝文淵已經被“冠軍侯”給鎮住了。
“大逆不道啊!大逆不道!”就見人群中,一個書生忽然跳了出來,“天行有常,不為周興,不為商亡。洪太保教導我們,要存天理,滅人欲,才可領悟無上大道,怎么到了冠軍侯這里,天道就成人道?”
如今的洪玄機的官位還是太保,但理學已經廣為傳播,積累這么多年,已經占據了儒門半壁江山,這次來考試的門生越少。
又有一位書生冷笑道:“照冠軍侯這么說,豈不意味著天理就成了人欲?”
“若人人只看自己的欲望,這世道還有倫理嗎?還有綱常嗎?”
“畜生啊!”
葉安眉頭一皺,心里默念:“爸爸,他們罵你,我忍不了啦!”
就聽冠軍侯和洪易齊齊開口——
“你們才是畜生!”
“一群狗東西!”
那書生被罵的滿臉通紅,卻見謝文淵高舉雙手,站到了葉安和洪易身邊:“何為人?”
那面紅耳赤的書生冷笑道:“知禮即是人!”
“哈哈!”謝文淵大笑,“你也知道知禮才是人?”
洪易和葉安看著謝文淵,倒是多了幾分認可之色。即使這謝文淵帶著世家的驕傲,也有給理學上眼藥的私心。
只聽洪易道:
“上古盤皇,為人類定下規矩,有了‘禮’的雛形,人才能從蒙昧中脫穎而出,擊敗各路蠻荒巨獸,占據中央大世界。”
“中古諸子,以無上胸襟上下求索,為人族立道德定禮法,才使人與禽獸之屬徹底區分。”
葉安怒斥:
“仁義道德,才是人欲!豈不聞發乎情止乎禮?爾等口稱遵從人欲便沒了倫理,失了綱常,我倒奇了,什么時候拋掉倫理綱常的獸欲,也敢叫人欲了?”
那秀才被葉安步步緊逼,竟是臉色一白,吐著膽汁跌坐在地,眼看就要倒斃當場。眾人看的分明,冠軍侯并沒有出手,這人純粹是情緒激動,羞憤而死的!
后面一個面皮稍厚的秀才指著葉安,渾身發抖:“你……你……你竟然敢反對太保大人!”
“我就反了,怎么樣?”葉安大怒到,“洪玄機要存天理滅人欲,當那無知無識的畜生,就讓他當去當,恕我不奉陪!”
這一下,就連洪易都驚呆了,這冠軍侯鋒芒畢露起來,端的是霸道無雙!
謝文淵也赫然想起:“他可是冠軍侯!”
“哼!”
一聲冷哼,竟是從貢院外傳了進來!
精氣狼煙沖天而起,漫漫氣血化作紅光,洪易就感覺天空仿佛出現了一個無比巨大的轉輪,上面竟坐落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