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林心現(xiàn)在所在的這間屋中無人,林心卻聽見了隔壁房間的問話。
“林姑娘。”
是一名老孺的聲音。
林心看著墻壁,聲音從那邊發(fā)出的,她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便對著墻壁行了禮,道了一聲“是。”
那邊問“你可是自幼生活在濮陽?”
“我是九歲那年跟著乳母從北地回到的東郡。”
那邊又問“從哪個郡而來?”
“不記得了,乳母也未有提起。”
“姑娘的生辰與名字可否告知?”
林心回答道“癸巳年三月,林心。”
隔壁的聲音等了很久,才繼續(xù)說“前幾日主爵都尉派人來問得,你是在濮陽尋不到舅父一家,所以才來長安,可否說說你這些年的事?”
林心簡單地告訴了她自己如何與乳母回到了東郡,又如何在人販子那里生活了三年多,接著逃出來撞暈了,被阿蠻的母親所救。
她說到這里時已經(jīng)聽見隔壁房間有淺淺的抽泣之聲。
林心隱去了前兩年的事,只說在山里遇到了大風雪,被趙阿兄所救,兩人又聽聞頓丘大水,才轉(zhuǎn)頭回去尋找阿蠻母子。
“可是王大娘已經(jīng)被水沖走,她曾經(jīng)救過我,現(xiàn)在只剩下阿蠻一人,他就像我的親弟弟一樣,我有義務(wù)照顧他,所以帶他一起來長安尋親。”
林心見對面沒有動靜,便繼續(xù)說“幸而來到長安遇到許多熱心之人,都說幫我尋找姨母,所以我們便住下了。”
林心探頭看了看墻,什么也看不見,也沒人說話,她繼續(xù)道“這幾日再尋不到,我打算就回濮陽了。”
“為何才來長安便要回濮陽?”
林心轉(zhuǎn)過頭,看著已經(jīng)站在自己門口的老夫人。
這位老夫人穿著講究華美,大約五十左右的年紀,但是保養(yǎng)得當,又非常有氣質(zhì),衣服上暗紋閃爍,非常富貴,只是頭發(fā)花白,能看出年紀來。
這老夫人滿面愁容,剛剛哭過的眼睛還紅紅的。
林心立刻躬身道“回老夫人,我只是不習(xí)慣長安的生活,想在下大雪前趕回濮陽。”
老夫人過來拉了林心的手,問“那你可愿與姨母回家?”
林心看著這位華貴的老夫人,不敢相信這是自己的姨母。
老夫人見林心呆呆地不說話,眼淚瞬時落了下來,她哽咽著說“叫你受了這么多苦,都是姨母的不是。”
林心搖搖頭,她現(xiàn)在心里很慌亂,她不知為何現(xiàn)在找到姨母了,反而更想回濮陽。
她說“既然知道姨母在這里很好,我就先回濮陽,以后時常聯(lián)系。”
老夫人卻拉著林心的手,堅持要林心回去與她做伴,她拉著林心絮絮叨叨說了許多。
原來林心的母親是她的三妹,兩人年紀相差甚遠,所以從小都是她帶大的。
后來她跟隨丈夫到長安任職,妹妹到邊郡與時任郡都尉的丈夫定居,企料從此再也沒有見過。
林心的舅父原本身體就不好,最后也郁郁而終。
老夫人這些年一直因為這事休息不好,聽到林心要回濮陽,連旁邊的侍女嬤嬤們都一個勁地勸她別走。
林心見她說得那么傷心,自己都動容了,只好答應(yīng)先與她一同回府。
等她們說完哭完又回酒肆拿了行禮,天已經(jīng)快黑了,一行人坐了馬車匆匆往陵邑而去。
姨母告訴林心“那些年輕人總不遵守宵禁規(guī)矩,可是我們不行,我們老一輩還是要做出些樣子來。”
林心知道,在這些陵邑中住著的都是非富即貴的人,那些家里有權(quán)的年輕人時常不遵守規(guī)矩,不像梁舒聞與昭辰齊,他們總是用很高的標準要求自己。
她咬咬唇,想或許是代價不夠所以才不去破壞吧。
梁舒聞?wù)战套约捍蟮览恚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