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甲說,竇嬰挺身而出營救灌夫。
他聽聞竇嬰的夫人勸竇嬰,說“灌將軍得罪了丞相,和太后家的人作對,怎么能營救得了呢?”
竇嬰說“侯爵之位是我自己掙來的,現在就算由我把它弄丟了,也沒什么可遺憾的。且終不能令仲孺獨死
,我一人茍活!”
所以竇嬰是瞞著家人,私自上書給皇上,皇上馬上把他召進宮中,竇嬰就把灌夫因為喝醉了酒而失言的情況詳細地說了一遍,他認為灌夫之錯不足以判處死刑。
皇上聽了認為他說得有道理,便賞賜竇嬰一同進餐,還留他到東朝讓大臣們公開辯論這件事。
竇嬰到了東朝,說灌夫是酗酒獲罪,又極力夸贊灌夫以往的長處,竇嬰指責田蚡竟然拿別的罪來誣陷灌夫。
田蚡早就抓住灌夫的把柄,他將灌夫一族橫暴潁川欺壓皇族一事稟明皇上,說灌夫驕橫放縱,犯了大逆不道之罪。
竇嬰思忖沒有別的辦法對付,竟然開始攻擊田蚡的短處。
田蚡反譏道“天下幸而安樂無事,我才得以做皇上的心腹肱骨,所喜愛的也不過是音樂、狗馬和田宅,又不過是喜歡些歌伎藝人、能工巧匠一類。
不像魏其侯和灌夫那樣,日夜招集天下的豪杰壯士,與之不分白天黑夜地商量討論,腹誹心謗深懷對朝廷的不滿,不是抬頭觀天象,就是低頭在地上畫,窺測于東、西兩宮之間,希望天下發生變故,好讓他們立功成事。”
田蚡轉身對皇上說“臣乃不知魏其侯等所為之何?”
皇上大為憤怒卻不做答,只問朝臣們認為孰是孰非。
御史大夫韓安國長篇大論地說了一堆和稀泥的話“魏其侯說灌夫的父親為國而死,灌夫手持戈戟沖入到強大的吳軍中,身受創傷幾十處,名聲在全軍數第一,這是天下的勇士,非有大惡,只為爭杯酒,不足以因此誅殺他。
魏其侯此話有理。
丞相又說灌夫同大奸巨猾結交,欺壓平民百姓,積累家產數萬萬,橫行潁川,凌辱侵犯皇族,這是所謂‘樹枝比樹干大,小腿比大腿粗’,其后果不是折斷,就是分裂。丞相的話也不錯。
唯望皇上圣裁此事。”
韓安國又把這事推給皇上,皇上自然不肯,繼續讓大家各自議論。
一時間朝堂上的人都不說話,只有主爵都尉汲黯表明態度,覺得竇嬰所說在理。
皇上見眾人都不說話,竟然大發雷霆,當場斥責了一開始說竇嬰在理,后來又不敢堅持己見議論的鄭當時,還將他貶為詹事。
如此境況,眾大臣更不敢發表意見了。
王太后也已經著人在廷上打探了消息,派人請皇上去用膳,皇上去了她卻對皇上發火,王太后說“現在我還活著,別人竟敢作踐我的弟弟,假若令我百年之后,豈非任人魚肉矣。
且說皇帝怎能若石人一般不自己裁決!現在幸虧皇帝還在,這班大臣就隨聲附和,若百年后,這些人中還有可信者乎?”
皇上立刻向太后道歉說“俱是宗室外家,故而廷辯,若是不然,只要一個獄吏便可解決了。”
林心明白皇上此意,這事私下里解決,都是親戚,總要看些面子,現在拿出來說,誰的面子也不好使,皇上就等著田蚡鏟除了竇嬰才好呢。
田甲說了老半天的話,正在休息,林心等了會兒才問“后續如何?”
田甲眼神犀利地看著林心,說“郎中令石建向皇上細細梳理了竇嬰與田蚡二人之事,皇上命令御史追查。
這侍御史張湯上報皇上,早已查出灌夫的罪行,與魏其侯所說有很多不相符之處。”
田甲給自己倒了杯水,慢悠悠告訴林心結局,道“灌夫惡行已定,已被判斬刑。而現在,以武強侯莊青翟為代表,群臣彈劾竇嬰欺君,竇嬰已經被拘禁在都司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