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繼續(xù)問當(dāng)初馬邑之謀的具體情況,這時她才聽昭辰齊說,大行令王恢因為圍謀失敗,自殺了。
皇上以王恢首發(fā)戰(zhàn)爭卻臨陣脫逃將王恢下獄,廷尉判處王恢畏敵觀望之死刑。
王恢辨解說自己是想保存漢朝三萬精兵,而后還賄賂丞相田蚡一萬斤黃金通過太后求情,皇上依然不肯饒他,說單于雖然逃了,但是王恢如果敢追擊匈奴輜重,還是可以有所斬獲,以慰將士之心。
王恢在獄中憤而自殺,而那個出賣圍謀的武州尉史卻被單于封為天王。
林心問“為何皇上一定要王恢死?”
昭辰齊說“他有他的顧慮,皇上有皇上的顧慮,若大家都因為各樣原因畏戰(zhàn),那如何能成功,既然要戰(zhàn),就要不顧一切。”
昭辰齊飲了一盞酒,又道“自此,匈奴數(shù)次騷擾邊郡,意欲報復(fù)我大漢圍謀之事。”
林心聽完,問“所以你與李陵的父親一直在邊郡與匈奴交戰(zhàn),是因為不想要退縮?”
昭辰齊突然眼神慌亂,就像在案幾上尋找著什么,他的手緊緊捏住杯盞,額頭上青筋微微凸起,林心見他似乎有些憤怒,便不敢再提此事。
她想,當(dāng)戶是他一同長大的伙伴,兩人一同出擊卻不能一同歸來,想必對他而言,這個打擊十分深重。
她覺得自己失言,便喝了幾盞酒不再說話。
漸漸的天快要黑了,林心想逃離這里,正思忖如何與他道別,昭辰齊說話了。
昭辰齊見她面有難色,以為她是想要詢問皇后之事,便將此事和盤托出。
原來皇上發(fā)現(xiàn)楚服整日穿著男裝,與皇后行臥如同夫妻,覺她是在宮中行媚道。
皇上要求張湯深追此事,張湯竟然查出楚服在宮中建立神祠祭祀詛咒皇上與衛(wèi)夫人,所以楚服被判梟首。
在宮中行媚道,光是這樣就夠楚服死上幾回了,因為施行媚道多半都存在蠱詛他人,求己親媚的舉動,所以宮中嚴(yán)厲禁止。
而詛咒皇上與衛(wèi)夫人,就是牽連陳氏一族也不為過。
皇上卻說他認(rèn)為皇后是被楚服迷惑,并不知楚服巫蠱祠祭祝詛厭勝一事,所以只是將她廢黜了。
林心上次被方士擄了去,就是要施行媚道,是用媚藥或是咒語使被施咒者愛上另外那個人。
那日林心就是被下了媚藥,好在她中暑,將藥全吐了出來,而幾人還因沒有完全的良心泯滅,沒有真的傷害到小孩。
擄走林心的那四個方士正好趕上陳皇后施媚道的事,又拿不出高額罰金,已經(jīng)被處以髡鉗城旦舂。
髡鉗城旦舂就是被剃光頭發(fā),男人脖子上帶著鐐銬終日勞作,女人要終日舂米,這是除了死刑以外,最嚴(yán)重的刑罰了。
而陳皇后施媚道,卻沒有重責(zé)主謀,只是殺了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人,竇太主這一脈外戚保住了性命,卻多多少少斷送了仕途。
昭辰齊沒有繼續(xù)說,可是林心覺得這是一次大清洗,竇太主這一脈頂著祝詛的名頭,皇上隨時要收拾他們都可以,這個時候,他們更需要與其他的勛貴聯(lián)絡(luò)走動。
才短短幾年時間,從竇太皇太后,到王太后,以及現(xiàn)在皇后的外戚,通通倒了。
林心回到房中心里萬分難過,當(dāng)初是自己提議讓聶壹來的,結(jié)果現(xiàn)在王恢一個好好的大行令自殺,當(dāng)戶戰(zhàn)死,李陵沒了父親,軹侯被罷免,自己的生活也一團(tuán)糟。
她看著自己手上的金玉手鐲發(fā)呆。
平棘侯丞相薛澤就薛柳一個女兒,在最危險的時候薛柳不顧家里阻止也要去陪著絳邑公主,薛澤為了女兒,自然是要替皇后一脈打點。
而現(xiàn)在不是在等絳邑侯府做選擇,一切他們都只能是被動接受罷了。
年前,林心定制的新衣到了。
她拿起竹簡給孟極寫信,告訴他衣服做好了,還是按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