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撫遠(yuǎn)大將軍王動身前往齊齊阿哈爾。
同一時間,西藏第巴同意清廷金瓶掣簽,倉央嘉措成了第一個受清廷冊封的活佛,回布達(dá)拉宮后便要舉行坐床大禮。
除桑結(jié)嘉措本人外,藏人們聽到這個消息都很歡欣鼓舞,一來兩方免于戰(zhàn)火,二來空懸許久的活佛之位,終于迎來了轉(zhuǎn)世活佛。
作為藏傳佛教唯一的大救星,活佛在藏區(qū)的地位無可替代,一切有利于活佛的事情都是藏區(qū)人民所喜的。
四月三日,撫遠(yuǎn)大將軍王北出德勝門返齊齊哈爾,隨行三千余人,車馬百余架。
西藏活佛倉央嘉措西出西直門,返回西藏。
撫遠(yuǎn)大將軍王聽聞此消息,僅率二十余親衛(wèi),由西直門而出。
西直門外,離京城十里涼亭中,胤祚和黃帽袈裟的倉央嘉措相對而坐,涼亭石桌上放一壺鐵觀音,兩個茶杯。
二十余侍衛(wèi)呈半圓形侍立三十步開外,西藏喇嘛們也是守衛(wèi)一旁,圍上了另一個半圓。
胤祚看他許久,難以置信的道“你真是倉央嘉措?”
倉央嘉措笑道“不過一個法名而已。”
“‘世間安得雙法,不負(fù)如來不負(fù)卿。’是你寫的?你才多大?十四歲?”
倉央嘉措得意的道“跟你說了,我作詩很好。”他說著指指桌上的茶杯道“沒酒嗎?”
胤祚輕笑“以前你是個小沙彌,喝酒便喝酒了,現(xiàn)在你是倉央嘉措,我不敢?guī)氵`戒。”
倉央嘉措更加得意的指著那些喇嘛道“他們不敢管我的,我是雪域高原上最大的王!”
胤祚微笑不語。
倉央嘉措神情有些落寞,幽幽嘆了口氣“我其實不想做倉央嘉措,我更想做宕桑旺波……”
胤祚張了張嘴,卻不知如何安慰。
倉央嘉措將桌上的茶一飲而盡,放下杯子道“我今生怕是不能再走下高原了。恩人若是有緣到了雪域,我在布達(dá)拉宮設(shè)宴款待。”
胤祚拍拍他肩膀“年輕人,有活力些,別說這么老氣橫秋的話,動不動今生、此生的,有機(jī)會你也來齊齊哈爾看看,我?guī)愎涔浯笄澜纭!?
倉央嘉措哈哈大笑“哈哈哈……恩人最后這句有些禪意。”
胤祚開玩笑道“你個酒肉和尚,也懂什么叫禪意?”
倉央嘉措笑的更大聲,直把眼淚都笑了出來,連道“也是,也是……”
京城方向行來一匹快馬,被護(hù)衛(wèi)們攔了下來。
倉央嘉措道“恩人,我該走了,替我向云姐姐問好。”
胤祚點(diǎn)點(diǎn)頭。
倉央嘉措道“保重。”說完便進(jìn)了馬車?yán)铮厝塑囮牼従徢靶校瑹o數(shù)喇嘛圍在馬車左右,雙手合十,面容虔誠無比,看起來分外莊嚴(yán)。
沒走多遠(yuǎn),馬車停了下來,倉央嘉措掀起馬車簾子,露出腦袋笑道“恩人,我不去就禪,禪自來就我。”
胤祚一愣,倉央嘉措說這話的語氣似在開玩笑,但神情無喜無悲,一時有些迷惑。
倉央嘉措惡作劇成功般的笑了“剛剛在車上想到一句禪機(jī),留給恩人參悟吧,我走了!”說完縮回車中,馬車再無停留,一直消失在視線盡頭。
胤祚嘴里念叨了幾遍那句禪機(jī),笑道“想不通的事,我便懶得再想,小子,你想用這句話難住我還嫩了些。”
藏人車隊走后,侍衛(wèi)們將那個騎馬的放了進(jìn)來,那人快跑到胤祚身邊道“殿下,京城傳來消息,聚德今日被兵丁徹查數(shù)遍,好在未被封禁。”
胤祚嘆口氣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作別倉央嘉措后,胤祚翻身上馬,往北邊去了。
奔馳許久后,終于追上了自己的隊伍。
千余人的隊伍中,他自己的護(hù)衛(wèi)奴仆只占了少部分,有些是隨行的傳教士,有些是京城的能工巧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