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的,誰還會厚著面皮當乞丐呢。”
梅文鼎追問道“卻也不是每個乞丐都是有手有腳的。”
小吏道“四肢中有個好使的就夠了,哪怕只有一只手,搓個麻繩,一斤麻繩也值三文錢呢。”
梅文鼎繼續(xù)道“麻繩還有人天天買不成?”
小吏笑著指指一座正在吊大梁的房子道“城里像是這樣的房子,每天都在修建,城里人除了銀子外,什么都缺,就是從城外抓兩把泥巴來街市上說不定都會有人買的。”
幾人說著話,正路過一家冰飲點,小吏道“老先生,請您嘗嘗冰飲。”
梅文鼎道“后生,你也是當官差的,就不勞你破費了。”說著就要去腰間掏銀子。
小吏攔下了梅文鼎道“老先生,你這就想差了,這是衙門請您的,每個招待人的小吏都有幾兩銀子的招待費,可以自由支取。”說著掏錢買了三碗冰飲。
“老先生嘗嘗,這是今夏剛面市的冰沙,與尋常冰飲大大不同。”小吏道。
梅文鼎雖然已是古稀之年,但牙口身體都非常好,只是冰飲卻也不能吃,只能等它化了,喝些湯汁。
而梅瑴成卻吃的不亦樂乎。
梅文鼎發(fā)現(xiàn)這所謂冰沙與京城冰飲還大不相同,冰沙是將一塊冰切成小粒,宛如砂礫,又在上面撒上蜂蜜糖水等物制成。
吃冰沙時,只需一個小勺將冰沙混著糖水送入口中,頓時通體清涼。
吃完冰沙后,梅文鼎借機問道“敢問在齊齊哈爾,一只母雞值多少銀子?”
小吏想了想“看雞大小了,約莫在一兩左右吧。”
梅文鼎心中了然,一兩銀子的物價與大清別處也相差無幾,普通人家又怎么喝的起雞湯,這事果然還是有蹊蹺。
可緊接著小吏又道“現(xiàn)在老母雞已經(jīng)賣不上價錢了,那些半大的小雞肉嫩些,才更值錢。”
梅文鼎瞪大眼睛,追問道“什么?可……老母雞能下蛋,還能燉湯,肉也更多啊!”
小吏輕笑道“下蛋不假,可現(xiàn)在城外的窮人家才喝雞湯呢,城里現(xiàn)在流行吃扒雞,這也是俺們山東人帶來的手藝,先是大火煮,再是小火燜,做出來的雞那真叫一個骨酥肉爛,嘖嘖……”
劉永禮是跟著哥哥嫂子從山東逃難來的,扒雞便是一個同樣從山東德州城逃來的難民發(fā)明的美食,這些日子德州扒雞館子已漸漸發(fā)展成了能和福滿樓分庭抗禮的大酒樓了。
劉永禮也因為各種各樣的由頭,去吃過幾次,那真是滿口生津,回味不覺。
而梅文鼎也有些出神,倒不是臆想扒雞的美味,他滿腦子都在回蕩著小吏的那句話“城外窮人家才喝雞湯呢……城外的窮人家才喝雞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