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大軍為何在野外盤桓,為何不入平壤城中啊?”同張玉貞、韓將軍一樣,巴海此時也頗為不解。
此時天色陰暗,月在當空,新軍駐扎在一片丘陵上,將士們輪班守夜,帳房中響起此起彼伏的呼嚕聲。
胤祚和巴海打馬走在營中,李朝晚間比白天涼爽許多,晚風拂面分外清爽。
盡管如此,穿著八旗棉甲還是有些悶熱,胤祚所幸就穿了一身單衣,而巡邏的八旗騎兵就只能在棉甲里捂著了,巡邏一圈后,脫掉棉甲,整個人就像在水里撈出來的一般。
“你說李柟為什么跟我們耗著?我緩慢行軍,是要派人偵查平壤附近地形,李柟又是為什么?”胤祚沒有直接回答巴海,而是隨意的問道。
“李柟恐怕也是為了防備殿下吧。”巴海答道。
“錯!他們在拖!”胤祚微微一笑,“八旗軍身著棉甲,冬日是御寒利器,夏日就成了累贅,現在才不過初夏,不少將士身上就長了痱子,等到了仲夏,我軍恐怕會大量中暑,戰斗力也為之削弱。李朝軍大多輕甲,冬日是個弊病,夏日反而成了優勢!”
巴海道“殿下,我們一萬大軍,對方有五萬之眾,尚且會如此小心嗎?”
“這個趙世錫是個狠角色,從虎飛嶺一戰,便可看出,此人喜守,愛用堂堂正正之兵,偏在堂堂正正中又帶一兩分詭詐兇狠,極為難纏;而李柟更是沉得住氣,手下兵強馬壯,之前幾戰居然從不出手,讓人摸不清底細,也是高深莫測之輩。他們心里怎么想的,我也只能猜透三兩分而已。”
兩人說話間,一隊八旗騎兵回營換防,回來的八旗兵將頭盔取下,腦袋上是汗珠,居然生起一股淡淡白氣。
巴海恍然,壓低聲音道“殿下執意不回城中,而是在此扎營,就是要誘敵軍來攻?”
胤祚點點頭,用馬鞭指了指周圍的地勢“我們所處之地在平壤東南,四周都是農田曠野,地勢平坦,唯獨幾個丘陵,也已經被我們占據,正好用來構筑炮兵陣地,而列兵線可以丘陵腳下列陣,唯一缺點就是我們人數太少,戰線比敵軍要短,好在騎兵數量多,可以有效彌補這一點。”
兩人說這話,來到軍中部,這里停放著近百輛馬車大小的東西,都用油布蓋著,看不出是什么子,在這旁邊,還有十幾座軍帳,周圍布置了上百名士兵站崗。
“本來,依托城墻,可能更加利于防守,可惜城東已經被趙世錫火炮射程覆蓋了,而且平壤城墻又太高太窄,難以將火炮吊上城墻去,所以,只能選擇曠野決戰了。”胤祚道。
巴海沉聲道“末將明白了,接下幾日會調整將士們崗哨,示敵以弱。”
“嗯!”胤祚點點頭,“同時派人去平壤城叫門,我已經派人知會了韓將軍,我軍無論如何叫門,韓將軍都不會將城門打開的。”
巴海拱手道“屬下明白?!?
接下來幾日,平壤城下每天都在上演叫門的好戲,被派去叫門的新軍將士,自然不知道這是兩方主將事先串通好的,還以為自己是被友軍出賣,故而罵的分外賣力。
李朝官話為漢語,那些粗鄙之言平壤官員都聽得懂,而聽不懂漢話的李朝士兵也沒關系,新軍還有懂得李朝俚語的人。
而韓將軍每天遭受新軍無休無止的謾罵,每天卻依舊老神在在,不論多少人來求情說理,就是兩個字“不開”。
同樣鎮定的還有趙世錫和李柟,他二人對每天的罵門大戲不為所動,李柟在每日十里的龜速行軍后,也與趙世錫合兵一處,但南軍大營還是駐扎原地,按兵不動。
胤祚也不派人挑釁,只是在山丘附近不停修筑炮兵陣地、壕溝、拒馬等防御工事。
隨著天氣愈加炎熱,新軍中中暑的人越來越多,胤祚有種對牛彈琴的感覺。
一日傍晚,正在營中閑逛,正巧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