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篝火熄滅前,共抓了五個俘虜,一番酷刑之后,俘虜交代,洞里共有三十余人,其余人應都悶死在了洞里。
韓將軍派騎兵出城,趕走了趙世錫的虎蹲炮兵,將地道上蓋上了一層沙土,不僅封住了氣孔,而且新土松軟,再挖新的氣孔也會被發現。
趙世錫地道被破,平壤宮廷內都舒了一口氣。
只是過了兩天,東城探洞又再次鈴鐺作響,平壤守軍依法施為,又抓了三兩俘虜,廢了一條地道。
三天后,西城也發現一條地道,也被堵死。
韓將軍此時已是冷汗涔涔,他還以為平壤城在自己手中已是固若金湯,卻沒想到差點就有傾覆之危。
他一面后怕,一面封賞耗子,意在以官爵將他留在平壤,可是耗子雖然對他畢恭畢敬,賞賜時也千恩萬謝,但還是對阿依慕卑躬屈膝,一副討好神情。
而對阿依慕,韓將軍則又敬又怕。
趙世錫三條地道被堵,地道戰術已經面告吹,就連遠在十里之外的韓將軍,都能感受到趙世錫軍營的躁動不安。
又過了三天,有探馬來報,趙世錫軍開始拔營,兵馬糧草調動頻繁。
同天又有探馬來報,李柟軍與趙世錫合兵一處,共成了前中后左右五軍,軍陣分明,旌旗蔽空,人數漫山遍野。
平壤城一片慌亂,韓將軍命人準備滾木礌石,熬制金湯,一面調集兵馬,鼓舞士氣,士兵臉上都是慌亂神情。
百姓們更為慌張,不少人趁機在集市作亂,傍晚時城中已有多處起火,平壤府尹崔忠在親自帶領衙役巡街,但凡遇到作奸犯科的,一律當街斬首,同時勒令城百姓閉門不出。
夕陽中,張玉貞站在妙山塔中,俯瞰眼前的平壤城,殘陽下,不論城墻還是大片的房屋都像是凝固住的畫,凄紅如血。
宮中安靜的幾乎聽不到呼吸聲,宮墻外遠遠傳來女子撕心裂肺的哭喊。
“終于來了嗎?”張玉貞心中默念。
阿依慕在她身邊,不以為然的道“王妃姐姐放心好了,趙世錫要攻城,必先攻新軍,以免陷入腹背受敵的境地,這是兵法。”
張玉貞轉身,突然覺得心頭一悶,不悅道“福晉難道一點不擔心王爺嗎?他終究只有一萬人!叛軍有五倍之眾!趙世錫又絕非庸將!這……”
阿依慕針鋒相對的道“擔心什么?蒙古鐵騎都沖不破夫君軍陣,更遑論李朝兵馬?”
張玉貞轉過身怒道”本宮敢問福晉,昭莫多之戰時,你身在何處?此戰你又身在何處?王爺如果真的成竹在胸,何以要讓你來平壤避險?”
阿依慕一時愣住。
這時有內侍在樓下道“稟王妃、福晉,李柟大軍向東南開拔十里后扎營,前軍與六皇子大軍僅相隔二十里。雙方探馬略有交戰,互有勝敗。”
“知道了,下去吧。”張玉貞威嚴的道。
樓下響起腳步聲,很快,內侍便走遠了。
“相隔二十里……”張玉貞默念,隨后道,“大軍一日即至,到明日,雙方便要短兵相接了。”
阿依慕沒有作聲,怔怔的看著樓外不知在想什么。
李朝重儒排佛,佛教不盛,國佛寺都不多,佛塔更是屈指可數。
直至壬辰之亂,倭國首領豐臣秀吉率大軍侵朝鮮,李朝宣祖出奔義州,時有禪僧清虛休靜率門徒并募僧兵與明軍一起作戰,克復京城,擊潰日軍。
宣祖還都后,賜號國一都大禪師。后在平壤建妙山寺,供其禪修,而妙山塔就在妙山寺中,用以供奉經書。
妙山塔高十五丈,共九層。此時她們二人就在妙山塔第九層中,可以俯瞰整個平壤,甚至能越過城墻,望向東南方的無盡曠野。
張玉貞突然輕笑。
“笑什么?”阿依慕有些失魂落魄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