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如瘟疫一般快速傳播到了整個直隸。
木價再次低進塵埃,市場如凝固住一般,木料的成交量極低。
不少晉商不愿再因木料耗費大量的車馬費,忍痛割肉,將木料丟在大街上,帶著人手返回山西。
被丟棄的木料就散落在城里城外的大街和貨場上,百姓看到了甚至連撿都不愿意撿,最后都淪為了小孩的玩具。
當大街上小孩的木刀木槍,都是幾十年的老榆木所制的時候,晉商們徹底放棄了。
直隸的晉商要么投奔大盛魁,要么歸附兩行,要么回老家等死,一時間直隸晉商人去樓空。
晉商們明白,直隸已徹底淪陷,故臨走前將直隸的茶樓酒肆、妓院賭場紛紛出手。
一夜之間,直隸晉商產業部易主,大街上的山西口音幾乎絕跡。
靳柏祺如愿以償的加入兩行,成了兩行攻擊晉商的一條瘋狗。
轟轟烈烈的木料之戰,在康熙三十六年的正月緩緩收場,晉商大敗虧輸,元氣大損,狼狽逃竄回了山西。
京城,范家。
昔日輝煌氣派的范家大院,如今已有了破敗之像。
范毓賓一臉頹然,面色蒼白。
在堂下,老三范毓奇,便觀察著大哥的臉色,邊小心說道“大哥,截至今日,范家木料已虧損四十萬兩,另還二三十萬兩的木料積壓在貨場……現在離去,是不是?”
范毓賓無力的揮揮手道“不要了,兩行從東北調來二十萬木料,根本不是拿來賣的,那就是為了填補市場,讓我們賣不出木料的,再等下去,只會越輸越慘,木料和貨場,通通都不要了。”
范家老二憂心忡忡的道“大哥,沒了這些木料,咱們今年買鹽引、銅斤還有組織船隊的銀子都有短缺……”
范毓賓長嘆口氣道“銅斤、鹽引都是朝廷產業,耽誤不得,將范家名下資產,都清點一番,能變賣的就變賣,能抵押的就抵押,應能湊足銀子。”
范清洪大驚道“爹,缺口可是幾十萬兩銀子,祖產變賣干凈都未必堵的上啊。”
范毓賓勃然大怒,指著他道“你也知道那是祖產?直隸四十萬存銀,若不是你妄動,我范家怎會有今日?你個逆子!”
范清洪臉色漲的通紅,許久,竟流下兩行清淚來。
范毓奇正要相勸,府門外突然響起一陣撞門聲。
“什么人?”范毓奇問道。
他話音剛剛落,大門就被人撞開,無數官差涌入范府,將議事的院子圍了個水泄不通。
一個身穿五品熊羆補子的武官一手扶刀,走了進來。
范毓賓心中一凜,從位置上站起,拱手道“不知是哪位大人大駕光臨,鄙府有失遠迎,還望大人恕罪。”
那官差在院中掃視一眼,看向范清洪道“你是范清洪?”
“是……正是。”范清洪顫抖的道。
“本官奉刑部之命,捉破壞河堤嫌犯范清洪歸案,帶走!”
說罷,兩個官差不由分說,往范清洪身上套繩子。
范清洪奮力掙扎,喊道“爹,救我……救救我……”
范毓賓急道“這位大人,在下是朝廷太仆寺卿范毓賓,犬子雖然拙劣,但絕不會做什么破壞河道只事,這其中丁有什么誤會。”
范毓賓說著,給了管家一個眼神,管家心領神會,從袖子中掏出一張一千兩的銀子,悄悄塞到那官差腰間,嘴上道“還請大人行個方便。”
官差冷笑道“破壞河堤,此乃御案,這范家的銀子,我可不敢收啊。”說罷,把那張銀票拿出,扔到地上。
對手下道“帶走。”
在范清洪逐漸遠去的哭喊聲中,官差們逐漸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