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后院正房的門被人打開了,知縣一甩袖子,氣沖沖的走了出來,看見衙役站在院中,嚇了一跳,又強自鎮(zhèn)定下來,問道“何事?”
“稟知縣大人,鬧事的百姓已經(jīng)退走了。”
知縣皺起眉頭道“百姓?那是叛賊!你們還不……什么?你說退走了?”
“李官帶派探馬出去打探鬧……叛賊的去向,說是叛賊已經(jīng)退到二十多里外了。”
“真的?”屋內(nèi)一女孩驚呼道。
衙役斜眼從門縫中瞧去,只見一絕美女子,小口微張,眼角還帶著點點淚痕,臉上肌膚白白嫩嫩,像是能掐出水來。
喉頭滾動,衙役咽了口口水。
知縣松了口氣,隨即又拿起架勢來,呵斥道“大膽!誰讓你進院子來的?不知死活的東西!”
衙役嚇了一跳,忙跪下來磕頭求饒。
“罷了罷了!”衙役額頭磕紅了,知縣才滿意的擺擺手,“待收拾了叛賊,本衙再懲治你。”
黃明帶著吳陳兩家青壯,走了幾十里山路,日頭落山,才到了一處叫泉臺村的地方。
雖說青壯們趕山路已經(jīng)習慣了,但從早上到現(xiàn)在就沒吃一頓飯,肚里沒食,腳步發(fā)虛,淋了雨身上的衣服也濕噠噠的,入夜天氣轉(zhuǎn)涼,冷的渾身發(fā)抖。
開始時還懷著對知縣的一腔怨氣,堅持著去闖縣城,到現(xiàn)在只想有口熱飯,再換了濕衣服,靠著火堆美美的睡上一覺。
看著無精打采的青壯們,黃明滿臉的擔憂。
而陳丹書則在一旁笑道“黃兄無需擔心,這群青壯究竟能不能算青壯,還是要看今晚。”
說著,他二人又找來了吳旦先,三人商量怎么說服泉臺村的青壯加入自己,順便再給青壯們找個屋檐避雨,再接濟一口熱飯。
吳旦先點著頭道“泉臺村在十里八鄉(xiāng)受知縣的欺壓最狠,料想愿意幫我們。”
可沒成想,他話音剛落,就有吳家的后生來報,泉臺村的青壯們打著火把,拿著農(nóng)具把路堵上,不讓他們過去。
吳旦先臉上一紅,疑慮的起身,趕到隊伍前面,黃明和陳丹書對視一眼,跟在吳旦先身后。
隊伍最前一片火光,粗粗看來至少十幾根火把,陳吳青壯們是匆忙而來,身上自然沒有火把,打著火把的都是泉臺村的青壯。
“敢問宗老爺子在不在?”吳旦先走到最前,對著泉臺村的人大喊道。
無人搭理他。
吳旦先又喊了兩遍,還是無人回話。
泉臺村的人反而更加握緊了手上的農(nóng)具,目光越發(fā)凝厲了起來。
陳吳兩家青壯加起來有五百多人,在山路上排成一字長蛇,就是長長一串,淋了雨又分外狼狽,加上白天打了縣城,身上都有些戾氣,怎么看怎么像饑民之流,泉臺村雖只有數(shù)十青壯,但也不能輕易的讓饑民們?nèi)雰?nèi)。
陳丹書這時候站了出來道“泉臺村的鄉(xiāng)親們,我們義軍今日是來給大家做主的,你們平日受茶陵知縣的欺壓,我們陳吳兩姓也深受其害,今日請同我們一同去縣城,討個公道。”
這話講的沒頭沒尾,又文縐縐的,讓人聽了一頭霧水,反倒“義軍”二字咬的格外重。
這年頭,凡是造反起義的,就愛按個什么“義軍”“太平軍”“復明軍”之類的頭銜,這倆字一出口,泉臺村青壯們戒備神色更濃。
這時,泉臺村人堆里,有個蒼老的聲音道“春耕將至,村里抽不開人手,拿些酒食送予大王,以表心意。”
說著,泉臺村中有個人出來,手里捧著面餅、窩窩、豬肉、米酒一類,放在離陳吳青壯二十步遠的地方,然后退了回去。
陳吳青壯們又餓又累,一個個盯著吃食直咽口水,很快便有人上去拿起就吃。
他們雖然號稱義軍,但不過是普通百姓罷了,可不會講什么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