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寧法場的腦袋,轉眼已砍了三天,大雨也下了三天。
兩名主犯也被割了近三千刀,渾身皮開肉綻,沒一塊好地方,又被大雨淋著,已是進氣少,出氣多,靠口中三百年的山參片吊命。
今日是行刑的最后一日,兩個被千刀萬剮的主犯終于能迎來解脫。
曹府,江離園中,胤祚搬個黃花梨官帽椅坐在屋檐下,靜靜望著大雨出神。
院子中,下人們早已忙成一團,有的用木頭加固門窗,有的在屋頂綁草席,有的冒雨將樹木用繩子捆緊。
一派忙碌中,胤祚怔怔出神的淡然,倒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膽子大的侍女,還會偷偷瞥一眼在堂前坐著的皇子殿下,接著羞紅了臉,和同伴們打鬧著躲到一邊。
n)風快來了,外面風大,還請回房里吧。”身后響起江南女子特有的軟糯話語。
胤祚回身一看,只見平日伺候自己更衣洗漱的侍女正紅著臉站在身后。
“飚風?”胤祚有些疑惑。
侍女努力的點了點頭道“對!飚風來了,就會下很大的雨,還會刮很大很大的風,能把房子都吹塌呢。”
胤祚恍然,飚風便是古人對臺風的稱呼,江寧地處長江以南,每年都會刮幾場臺風,從江邊漁民到城里百姓,都練就了一身看天色便能預知臺風的本領。
似乎是發覺自己說錯了話,侍女又慌忙的解釋道“不過殿下不用擔心,府上房子結實,不會吹塌的,頂多瓦片飛走些……”
侍女說話聲音越來越小,似乎是覺得自己越描越黑,低著頭等著被責怪。
胤祚心道,怪不得下人們都在房頂綁草席,原來是怕瓦片飛出去。
接著他又有些擔心的問道“飚風一來,城里百姓受災的不少吧?”
侍女見沒被責怪,有些開心的笑道“殿下放心,江寧每年都要來幾次飚風,城里的百姓們都知道如何防備的……只是漁民們受災會重些……”
胤祚點點頭,心道江寧也不臨海,等臺風吹到了,其威力必然已經減弱許多。
而且大清沒那么多電纜電線,也沒高樓大廈廣告牌,危險因素也少上很多。
江南民居大多是磚木混建,最高只有兩層,不易被吹塌,而住在木房中的百姓們,也會在官府的安排下,集中躲避,海邊的漁民們也知道去山洞中暫住。
所以,只要不來幾十年一遇的臺風,百姓就不會有多大死傷。
臺風帶來的大量降雨造成的澇災和洪災,才是最應該擔心的。
不過江寧有康熙坐鎮,又有憂國憂民的四阿哥幫襯,也用不著胤祚瞎操心。
想到四阿哥,胤祚又隨意問道“法場那邊怎么樣了?”
侍女想了想道“聽出去采買的下人說,已經砍的差不多了,好像有不少老弱淋了雨,沒撐住,上刑臺前就咽氣了。”
“曹、浣二人呢?”
“殿下問的是那兩個主犯吧?”侍女抖了抖肩膀,小聲道“聽說割了好幾千刀,太……太慘了……奴婢沒敢細問……”
“哦。”胤祚點點頭,心里說不上是愧疚還是同情,感覺怪怪的。
那侍女見胤祚和藹,壯著膽子道“對了,殿下,聽說有個得道高僧,在雨里做了三天法事呢。”
胤祚看了眼院子中的大雨不由道“這種雨,淋上三天,恐怕命都要沒了吧。”
“聽人家說,高僧佛法無邊,端坐雨中念經,袈裟片雨不沾呢。”侍女剛忙道。
胤祚微笑“有這等事?”
侍女見胤祚不信,急道“殿下,是真的,采買的下人親口跟我說的,他還說高僧念經之時,天上雷聲滾滾合鳴,竟好似梵音一般,周圍百姓無不拜服呢。”
胤祚笑而不語。
侍女感嘆了句“哎!沒想到這些人作惡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