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深吸了一口氣,手掌都有些微微顫動。
他身子有些搖晃,強撐著,從椅子上起來,蹲坐在地上,透過牢房的欄桿,死死盯著索額圖“起來。”
索額圖起身。
康熙盯著他的眼睛問道“朕再問你,謀逆之事,太子是否知道?”
索額圖顫抖的道“不知……”
“朕,要聽實話!”
“皇上,罪臣愿以家性命擔保,此事都是罪臣一人謀劃,與太子無關啊!”索額圖聲淚俱下。
康熙閉上眼睛,坐回了椅子上。
“放心吧。”許久后,康熙的聲音悠悠傳來,“朕不殺你,也會放過你的家人。”
索額圖深深叩頭,痛哭道“謝皇上!”
康熙起身,緩緩離開牢房,臨走停住道“在這牢中,好好頤養天年吧。”
牢門外,內侍太監李德見康熙出來,連忙給康熙披上裘皮。
“皇上,明珠在牢外求見。”
康熙一皺眉頭“誰?”
“納蘭明珠啊,皇上。”李德提醒道,“明珠大人三個月前向您遞折子乞骸骨了。”
康熙開口,還未說話,卻先猛地咳嗽起來。
“咳咳咳……”
李德擔憂的道“皇上,牢里陰寒,奴才叫御醫給您瞧瞧吧。”
康熙搖了搖頭,深吸了幾口氣道“朕想起來了。明珠告老了,沒想到竟從關外到江南來了。”
“他不是來見朕的。”康熙沉默片刻道,“把他直接帶到索額圖的牢前吧。”
……
康熙走后許久,索額圖從地上起身,怔怔的擦臉上的淚痕。
卻聽有個蒼老的聲音道“索相,別來無恙啊。”
索額圖聞言一驚,朝獄門看去,只見一佝僂身影步履蹣跚的走了進來,走到牢房前,只見那人穿著麻布衣衫,滿頭灰白頭發,面上留著三縷長須。
正是已告老的納蘭明珠。
“哼!我道是誰,原來是明相啊。”索額圖冷哼一聲。
牢房前空空如也,明珠所幸坐在地上,隔著監牢,笑道“想你我上次分別,還是康熙三十一年呢。那年我隨著六阿哥去關外,撤了大學士之職,掛了太子太傅的虛名,形同流放;而你索相那時正是如日中天,氣焰鼎盛,朝中內外一一時風頭無兩啊,哈哈哈……誰能想到,不過區區六年,我成了一介布衣,而您呢,竟成了階下之囚,哈哈哈哈……造物弄人,造物弄人啊!”
索額圖悶聲不語,冷冷看著他。
“喲!索相怎么哭了。”明珠看見索額圖臉上淚痕,故作驚訝的道,“跟皇上哭的吧?索相這眼淚還真是說來就來,怪不得獨得皇恩,明珠自愧不如啊。”
索額圖閉上眼睛,干脆將明珠的話當成耳旁風。
“故人相見,索相冷面相迎,太絕情了吧。”明珠說著,從身后拿出一壺酒來,壺嘴上掛著兩個杯子,明珠將杯子取下,擺在地上,將酒斟滿,端起一杯道“關外朔白酒,豪邁,凜冽,索相請!”
說完,明珠舉杯一飲而盡,發出滿足的“哈”聲。
索額圖則動也未動,明珠也不以為意,給自己的杯子倒滿,繼續道“索相,弒君謀逆,這可真是一招臭棋啊!明珠雖身處關外,卻也能聞見臭味啊。”
明珠接著道“索大人,若弒君的只是你,那還好說。可你竟勾結太子,讓太子背上這大逆不道的帽子,讓我明珠在關外都待不住嘍,一定要到江南來,親自看你的笑話。”
索額圖終于睜開雙目,兇狠的對著明珠道“你胡說八道!此事與太子沒有半點關系!”
明珠開懷大笑“哈哈哈……索相終于肯開口了?來,喝酒喝酒!”說罷舉杯,等索額圖與他碰杯。
索額圖強壓火氣,心道此時心浮氣躁,難免被明珠這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