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下午,安越坐在自己的房中,要將書院中學生的功課一一批改好,她在這書院授上午的課,書院院長周老先生授下午的課,周老先生人不錯,一手創(chuàng)辦這家清風書院。
他會請安越來書院做他的幫手,純屬是巧合,安越少時便跟著自己的爹爹安老秀才讀書識字,一身所學倒是不差。
周老先生和安越的爹爹多年算是老相識了,可一開始他也不會想到請一個相識之人家中的長女,來自己的書院授課。
哪怕新唐民風開放,繁華些的州城早就開設了女子學堂,也有出了不少有名的女先生。
周老先生的心里到底還有一絲迂腐的,可后來想來想去,又等來等去,他也是沒法子了。
在這小鎮(zhèn),凡是中了秀才的年輕后生,都在準備考取舉人,也倒是有些年老的秀才,比如安越她爹爹~
可她爹爹這般歲數(shù)的人大多在自己的村里開了私塾的,周老先生自己的年紀本就不小了,他也不想再請個年老的。
最后拖來拖去,只好請了安越過來。
安越在房中,批改好了最后一冊,放下了手中的毛筆,站起了身子來舒展舒展。她走了兩步,想到昨日繡好的繡帕,又瞧著外間的天色,掐算著時辰,移動身子,從繡籃里拿出繡帕,推開了自己房門,提起步子往外走去。
又過了一會,安越才從外間趕了回來。
她剛剛進了自己的廂房,又歇息了會,又了嘆口氣,她又拿起一旁的繡籃,重新找了一方白凈的繡帕繡了起來。
她的隔壁房中,那個早已經午睡醒來的男子,正房中坐在窗臺前的案桌邊上,拿著一本書籍,他把手上那一頁看完,再把書籍放下,站起身子,推開房門,又敲響了隔壁房門。
“是我~”
“進來~”
范公子把房門推開,瞧見安越又在那繡東西,他有些疑惑道:“怎么又在繡東西?小心把眼睛熬壞了~”
“無事~”
他向她走近了些,待看清了,和昨日那條不一樣,他開口道:“昨日那條已經繡好了嗎?怎么又換了一條?”
安越卻沒理會他。
范公子瞧見她不說話,皺了皺眉頭,又坐下身子,坐在她身側,接著開口道:“今日下午你又出去了嗎?我午睡醒來時找你,沒見你在房中~”
“是出去了一趟~”
又自己出去了?
范公子瞧著她,又回頭瞧了一眼門外的天氣,想了想道:“我瞧著今日天氣好上了不少,可以去河邊走走~”
“你出門怎么沒叫上我一起,我還想和你去河邊走走的~”
安越瞧了他一眼,“下次~”
范公子聽見她這般說,臉上又立馬露出了淺笑,應聲道:“那說好了,下次一起去~”
安越點點頭,沒再回他。
范公子倒也無所謂,坐在她身側看著她繡繡帕。
安越青絲很柔順,她的青絲有一半用一根雕花木簪盤在腦后,還有一半散在腰間,一身素色衣裙,很素凈的打扮,可那認真繡繡帕的臉蛋卻明艷動人。
他時不時瞧著她看了一會,又看了看她的繡品,等了一會,他又回了自己房間拿了一本書籍來,重新坐在安越身側,看著書,時不時瞧一眼安越。
三月時節(jié)江南多雨,可偶爾也有天晴的時候,比如這兩日,天都是放晴的。小雨過后初晴好天氣,陽光闖入廂房中,廂房里的隱晦一掃而空,人的心情也隨著好上了許多。
晚間,吃過晚飯。
月光下,后院中有一個素色身影的女子,她身姿玲瓏,走起路來聘聘婷婷,她進了灶房。
范公子瞧見她進了灶房后,放下手中東西,也跟著她進去了。
灶房里亮著一盞油,玲瓏身影已經坐在矮板凳上,開始準備洗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