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州城依舊在下雨,也不知道這場雨何時會停,大雨一滴一滴灑在定州城的街道上,街道兩邊有不少客棧,其中一間客棧內二樓一個廂房中正亮著油燈。
此時已經是丑時,客棧中亮著油燈的廂房中一個女子正敲著軟塌上的矮幾,敲打矮幾的聲音有些沉悶,她瞧了一眼窗戶處,神情越發冷漠。
相隔不遠處另一間廂房里,一個穿著南疆服飾的女子,從床榻上小歇醒來,她從床榻上下來,看了一眼還在睡熟的飛蠻,彎下腰給她把被子捏好。
捏好了被子,轉身繞過屏風走到窗戶前,推開了窗戶,窗戶打開冷意和雨味飄了進來,她望著外間的雨水,想透過雨水去看隔壁的客棧。
半響,她伸手,從自己腰上,取下一只笛子放在嘴邊輕輕吹了起來。
窗外雨聲越來越大,笛聲夾著雨聲,在空中彌漫。
笛聲很細,刺激著某類物種,慢慢的,一批又一批東西從城外四面八方爬了出來,然后一路爬到隔壁那間客棧周圍。
虧的是雨夜丑時,街道上已經沒有行人,不然瞧見這一幕,這么多毒蛇舔著舌頭圍在客棧四周,還不嚇死。
忽然,笛聲音調加重。
一批又一批圍著客棧的毒蛇動了動身子,突然全力涌往那座客棧,又分散在各個廂房。
黑夜中,毒蛇身軀敏銳靈活,一條一條往廂房中爬進去,接著,又一條一條的爬上床榻,尖銳又輕快的咬下一口又一口,一口又一口~
住在那客棧敵軍夷朝人大多都在睡夢中,想來,他們在睡夢中死去倒也少了些痛苦。
另一間廂房里,躺在床榻上的飛蠻,聽見了熟悉的笛聲,醒了過來,她揉揉眼睛,哈了口氣,看了床榻一側,已經空蕩蕩。
她從床榻上爬了起來,理了理衣物。
她和師傅歇息時本就是合衣,之前那貴人說了,今日丑時就動手,免得夜長夢多。
她下了床榻,繞過屏風,瞧見了站在窗戶前的身影,她走到自己師傅身側,站著,也瞧了瞧窗外,想透過雨夜去看那邊的客棧。
看了一眼,飛蠻把視線放到正在用笛聲控制毒物的師傅身上。
她望著師傅,臉上露出崇拜之意,她仔細看了一眼師傅所用笛子,能看見那笛子上面覆著兩條十分纖細小蛇。
她是南疆人,從小便跟在南疆圣姑旋汎身邊,是南疆圣姑選中的弟子。
飛蠻從小就要學習蠱術,南疆有祖訓,一是延續南疆傳統,二是保護南疆族人,三是必要時為保護王朝出力。
她學習這些自然從小就要和蟲子打交道,看見這般的小蛇不會覺得害怕,只會生出更多的敬意。
二樓另一間廂房中的女子,也聽見了夾著雨聲的笛音,她閉上眼睛,仔仔細細去聽那笛聲,陳惠仙嘴角露出了諷刺的笑意。
不是愛玩蠱毒,蠱物嗎?
你夷朝有的,我西吳就沒有嗎?
她嘴角的諷刺越發濃烈。
隔壁客棧中,幾個守夜的男子不知何時已經被黑色身影暗殺掉,任由那些蛇蟲爬滿客棧。
客棧不小,一共有三層。
住在第三層某個廂房中的男子突然被咬了一口,手上傳來刺痛,被吵醒了,他警覺在黑夜中睜開雙眼,看了自己刺疼的地方。
因為是黑夜,他這廂房的油燈滅了,一時半會還瞧不太清楚仔細,待他雙眸適應了黑夜,看清楚了自己手臂上的痕跡,皺起眉來,推了一把身側的女子,自己立馬坐起身子來。
被他推了推的女子醒了過去,她揉了揉雙眼,嘴里嘟喃道“怎么了?”
那男子不回她,只趕緊下了床榻,立馬去點亮油燈,油燈一被點亮,他趕緊朝著自己刺疼那處看去,他臉上立馬露出陰晦,抬頭掃了一眼房間,看著床榻上半醒的女子,厲聲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