蘆城,七月的天,外頭大樹枝椏搖擺不停,天空陰陰暗暗,大清晨下起了雨。
一家農家小院里,三間泥土瓦房,坐南朝北,系土木結構的“凹”字型建筑,中間是堂屋,左邊房間里,墻上貼著激勵的標語、有些模糊的明星墻畫,灰色木頭的玻璃窗戶,窗戶下面放了一張半舊寫字臺,上面鋪著一層報紙,堆放了舊書本,鋼筆、搪瓷茶杯等。
齊小玉睜開眼睛,愣了愣,借著清晨從糊著報紙窗戶外面照射進來的微弱光線打量著周圍。
許久,她拍了拍自己心頭,捏了自己臉一把,有些疼,她這是真的重活回來了啊。
她躺在大炕上,心里既高興又心酸。
許是做鬼做久了如今有些硬的大炕隔著她有些不舒服,有點想哭。
小玉看了一眼掛在墻上的掛歷,慢慢梳理記憶。
此時是華平國恢復高考這年,之前高考制度停了八年。
她22歲,但已經是一個孩子的媽了,她的丈夫叫蔣志東,25歲,從國都上安城來的下鄉青年。
她前世嫁給了青年蔣志東,恢復高考這年蔣志東考上了上安城數一數二的學府,蔣志東返鄉,沒有帶齊小玉去。
后來她一個沒太多文化的弱女子每日下田干活,臉朝黃土背朝天,一人拉扯帶孩子,大小事操心,家里沒個頂梁柱在。
蔣志東每月會寄一些學校發的津貼回來,她收到以后便存著,她是窮怕了舍不得花舍不得用。
日子久了,他越來越優秀,夫妻兩常年分居,加上差距越來越大,最終走向了陌路。
蔣志東功成名就時倒是接了他們娘兩去上安城。
可常年累月的勞作,加上一人帶孩子她的身體已經垮了。
在上安城時,蔣志東老家的媽、嫂子、小姑子冷嘲熱諷使用冷暴力,蔣志東又常年出差,兩人也沒有共同話題。她在上安城也沒有朋友,等到30來歲時本就不好的身子直接郁郁而終了。
那時候她還不知道有個病叫抑郁癥,后來去了冥界一趟,認識了不少鬼魂,有的前世是醫生,她才知道自己生前原來是得了抑郁癥?
齊小玉摸了摸自己的心頭口,嘆了口氣,看了一眼睡著旁邊的男人,內心有些復雜。
要說起來她這個老公不算好也不算壞,發達后還有點良心沒有拋棄糟糠妻。
她睜著眼睛,眼珠子轉啊轉啊,想到不就要高考了啊?
她上輩子雖然只是活了30幾歲,可在上安城算是知道了讀書有多么重要!
小玉想了一會,既然可以重活一世,最好是擺脫現狀,她不想再在自己二十幾歲還留在村里種田干活種地了。
見識到城市里的繁華后,才知道那樣的日子太苦了。
她也想跟城里的那些有文化的女士一樣,有個還不錯的學歷,長些見識,自己能掙錢,有份還不錯的工作,足夠養活自己和孩子,有底氣,能夠被別人看的起,不用再受蔣志東老家小姑子,嫂子的冷嘲熱諷!
最好還可以大著膽子和蔣志東離婚。
是的,其實她前世想過離婚。
可是前世,她擔心孩子沒了爸爸,比不了上安城其他的孩子,可以上好的學校,穿漂亮的衣服,買好吃的。
還擔心自己沒有能力留在上安城,從此以后無法陪在孩子身邊!
就當是她那時沒能力又有些不舍那樣衣食無憂的生活。
還有不舍得她喜歡的老公,在她眼里,老公那么優秀,她一直一直很喜歡。
她無法拱手讓人,她那么辛辛苦苦一人在農村拉扯孩子,安分守己過日子,沒讓他操半點心,可如今丈夫功成名就了,婆家一家人明里暗里暗示她自己離婚?
她會甘心離婚嗎?不會。
可笑的是她那個婆婆都把自己看好,覺得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