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的親事,有時可以很簡單,只需要一道旨意。 可有些又很復雜,用難以想象的繁文縟節做一件原本可以很簡單的事情。 明日就是大婚,秋落踏著一地花影,在院子里走著,她走得很慢,月色撩人,院子里的下人不知她在想什么,就連如喜勸她早點休息,她也沒聽。 她就那樣走著,一幅天真爛漫的模樣。 第二日,嚴氏全族的顯貴齊集嚴家老宅,皇家的使者送上精美的酒饌和豐厚的聘禮,后族遍飲皇家御酒之后,眾人送她上轎子。 在這場盛大的典禮中,不知為什么,嚴秋落一直有種疏離的感覺,還有一種心慌的感覺。 好像這并不是她的婚禮,和她也沒有什么關系。 她麻木地履行近日學來的禮儀,走了一步之后想著下一步,除此之外更無其他念頭,悲傷喜悅好像沒有。 黃昏初降時,盛典進入尾聲。 她被送進王府的新房里,突然一切好像陷入了寂靜,沒有半點聲響,她在喜帕下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能感覺到燭光下滿室正紅,可周圍是一片死靜,她心慌意亂。 她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燭光燃滅,久到細雨落下。 秋雨洗凈了京城最后一塊屋瓦、最后一條陋巷之后,看似永不止息的雨絲在攝政王謀反凱旋的前夜收得干干凈凈。 皓月騰空,天宇朗朗,星河如夢。 好像在告訴老百姓新皇登基是好事。 當第二天曙光初降,滿天瑰艷的朝霞鋪散成一片壯麗的圖畫。 嚴秋落把喜帕扯掉,看著這空蕩蕩的新房。 皺起眉頭去梳妝臺邊卸去鳳冠霞帔,青絲垂下,柔順漆黑,換下喜服,去房里放著的嫁妝柜子里拿出自己未出閣前的衣裙換上。 這時,她才出了房門,見門外有個兩個丫鬟侍奉,她換丫鬟去打水,自己要洗漱。 丫鬟好像有些為難,兩人對視一眼,最終其中一人去了院中小廚房。 打來的是涼水,有些冰冷,這些日子她在嚴府過慣了貴族小姐的生活,所用物件都是精致溫存的,這洗漱的水自然是不用多說,定是溫的。 手指碰觸冰冷涼水,她倒是也不介意,拿起一方帕子把自己臉上的妝容卸的干干凈凈,這才清醒舒服了許多。 洗漱好后,喚那兩名丫鬟去拿早飯,她們也是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樣,嚴秋落是看出來了,她們不是來侍奉自己的,是來看住自己的。 早飯被送過來,是很簡單的菜肴,她吃了一點,填飽的肚子,干脆坐在喜床上睡了過去。 昨晚坐了一夜,等了一夜,身體很疲憊。 外面守著的丫鬟見沒了動靜,有些驚訝,瞧瞧透過門縫想看一眼,卻被放下的床幔擋住了看不見。 其中一個丫鬟皺起眉頭,壓低聲音道“王爺吩咐咱們要好好守著她,不可出了差錯,她若是在里面想不開?” 另一個丫鬟會意道“要不,你進去看看。” 這般商量著,其中一個丫鬟進去瞧了瞧,發現她原來是睡著了,丫鬟心里驚訝,卻退了出去。 “怎么了?她在里面?” “她睡著了。” “這也能睡著?” “嗯。” 兩名丫鬟臉色詫異,有些不敢相信。 新婚之夜被王爺拋下,連王爺的面都沒見到,居然不急?還神態自然的喚她們打水洗漱、端來早飯? 吃過之后便睡了過去? 真是奇了怪了。 不知是這女子心大還是絲毫不在乎這場婚事? 外面天色極好,攝政王在大婚之夜在皇宮里清君側,廢了帝王,已經自封為新帝,茶樓里有百姓說起此事,一副八卦的模樣,好似換了個皇帝與他們無關,也確實無關,就算換了個皇帝,還是姓含,依舊是含氏的天下。 何況新帝是昔日的攝政王爺,他本就好名聲在外,如今登基,又大赦天下,一時間不知道拿下多少民心。 人們被昨夜的陰雨煩擾的心情一掃而空,看著這白日的朝陽,日子過得和往日一樣。 新帝登基,自是要封后,封的是門楣正娶回王府的嚴家九小姐。 御殿外鋪了紅緞,在陽光下閃動柔和耀眼的光彩,光芒隱入宮闕飛檐之中。 新帝新后接受眾人的拜賀,官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