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廷的冬意,不是來自萬里由綠轉(zhuǎn)枯的樹梢,而是來自一人獨坐時,偷偷溜上手指足尖的冰涼以及孤寂。
積雪未消,新雪又至,秋季不知不覺已經(jīng)過去,冬季已經(jīng)來了好些日子。
她已經(jīng)進宮許久,人卻越變越陰沉。
鳥雀在雪地上蹦蹦跳跳,那些鳥兒忽然呼啦一聲全飛走了,大宮女送過來一個熟悉的聲音,笑嘻嘻沖她說:“娘娘,圣上特意派人去嚴府尋來了如喜姑娘,聽說如喜姑娘從前就是您的貼身侍女,現(xiàn)在她進了宮,也能陪您解解悶。”
“娘娘,圣上可對您真好。”
嚴秋落手足麻木,才發(fā)現(xiàn)自己又呆坐了很久。
她緩緩抬起眼睛,望著一旁的如喜,明明還是同樣的人,可不知怎么的,再見如喜好像已經(jīng)恍若隔世。
她摸了摸自己身上素色的羅裙,望著如喜,想扯出一抹笑,可卻陡然生出一種惆悵。
好像笑也笑不出了。
如喜眼圈一紅,一把跪在她的面前,流著眼淚道:“小姐,小姐”
嚴秋落眼圈也一紅,開口道:“快起來說話。”
她試試眼色,那大宮女帶著其他侍女出去了。
人一出來,她便把如喜扶了起來,握住如喜的手,要她和自己一同坐在軟塌上。
拍了拍如喜的手,拿出手絹來,給她擦去眼淚,哪知道如喜眼淚越掉越多,哭到最后,嚴秋落眼淚也落了下來。
這般,如喜才停止了哭泣。
“小姐,您在宮中過得可好?我聽說圣上對您寵愛有加,才進宮兩個月就給您進了份位。”
她已經(jīng)從惠嬪到惠妃了,份位確實高了不少。
“如喜,你這些日子過得好嗎?”她開口問道,仿佛不想回答自己在宮中過得好不好。
如喜其實知道,她不可能過得好啊,嚴家九小姐的身份被洪家小姐頂了,皇后之位被洪家小姐頂了,就算做了惠妃又能怎么樣?能好哪里去?何況小姐瘦了這么多,肚子卻大大的,看著實在可憐。
“小姐,如喜一直都過得很好。”
嚴秋落點點頭,看著如喜,扯出一抹笑意。
她深深吸氣,把無用的傷感拋到腦后,向珠簾之外望了一眼,喚來大宮女,給如喜安排好住處。
冬季的氣息一如既往,讓人忍不住畏懼。
嚴秋落帶著如喜在殿宇之間的光影中穿行,這座宸宮很大,很美。
想出門曬曬太陽,可剛剛一踏出房門出去,太天氣就轉(zhuǎn)陰了,她有些無奈,只好帶著如喜又回了“宸宮。”
對,她所居住的宮殿取名叫:“宸宮”,據(jù)說是某位先皇寵愛極了自己的一位妃子,親自為那寵妃所提名賜的宮殿,后來那位寵妃產(chǎn)下一子,剛剛滿月便被冊封為太子,可惜那位太子福薄,那位寵妃也福薄。
晚膳時,她吃的少,如喜見她神色不好,告知了宸宮里的嬤嬤,給娘娘弄完混沌來,很快熱騰騰的混沌上來,果真看見娘娘胃口好了些,多吃了幾口。
吃完后,沐浴更衣洗漱好,就要躺在羅床上歇息了,這樣的日子她已經(jīng)過了許久了。
可這晚如喜在,她讓如喜搬了一張繡凳,坐在羅床邊陪她解解悶,先說說話。
“這些日子發(fā)生了許多事情,我沒有自由,也不了解,想你說給我聽聽。”
如喜點頭,知道小姐問的是什么,她壓低聲音小聲開口道:“小姐和圣上大婚那日,先帝沒了,圣上成就大業(yè)。”
“后來圣上舉行登基大典,新后也一并此封。”
“皇后娘娘的曾祖父和祖父是讀書人,死后配享太廟,受天下許許多多讀書人的敬意。”
“皇后娘娘和小姐也是有姻親。”
嚴秋落點點頭,望著如喜,開口道:“繼續(xù)說下去。”
如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