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的出征儀原本就讓人心浮氣躁,幸好皇長子頗有氣魄,沒讓眾位臣子失望。
這場儀式中,貴妃自始至終心事重重,一張冰冷帶著哭喪的臉。
她這副模樣在眾人看來不過是一個擔心自己兒子出征的母親正常的反應。
皇長子看見自己母妃這般,以為她只是在擔心自己。
一時間不知道該和母妃說什么?
說不讓母妃不要擔心他?他一定會凱旋而歸?說讓母妃放心吧?他從小在邊疆長大,知道邊疆的兇險?
可母妃那張變得不過分肅穆的神情讓他看了覺得有幾分不知所措。
無一,他不管說什么,好像都能提起母妃的傷心事,在邊疆那些年林風遠對母妃不錯,而母妃太天真……
他吐了口氣。
什么都沒說,只用盡自己的能力表現的更好一點。
這個小小少年,從小在邊疆長大,怎么可能沒見過戰事呢?
他知道,并且在書上看見過“大軍出發前不管對前途有沒有把握,一名領兵出征的將帥必須在他的軍隊之前表現出氣勢昂揚、銳不可當的斗志,這也是一個小小的、不言而喻的規矩。“
他不能違反了這個規矩,更不能讓他的這些兵對他失望。
皇帝面露喜悅,直到士氣昂然的皇長子帶著軍隊絕塵離去。
貴妃一直注視著天地交接處,直到再也看不見予兒的身影,直到塵埃落定,一切不能逆轉。
含荀陪著他,兩人一直看著遠方,見她背影僵直,臉色極差,開口道:“予兒是個好孩子,假以時日若是能好好培養定是位出色的皇兒。“
貴妃一僵,回過頭冷著臉看著他,“圣上難道真的想要培養予兒?圣上心里清楚自己在說什么嘛?如今圣上不用再這般演戲給臣妾看。“
兩人已經撕破了臉,她再也不會虛情假意的討好他,哄著他,他自然也不用看她在自己面前演戲了。
這樣其實也好,她是惡心討厭死了在他面前的那些委屈求全,虛情假意。
從前是,現在是。
他盯著她,見她這般說,眉目間忽然顯露出無奈,像是被她的話擊垮。
半餉,安靜到她有些害怕了,他才盯著她道:“你就是如此看待朕的?
朕在你心里一直都是那樣的不堪?
你現在這幅厭惡朕的模樣,怕這才是你的真實模樣。
知道朕在你和洪媛之間為什么愿意讓洪媛做皇后嗎?
因為她想要什么,從來都是直接和朕要。
而你一直自以為是,虛情假意,玩些小把戲。“
嚴秋落從未見過他這模樣,說這樣的話,愣了半餉才張張嘴,還未說出話,眼淚已經落了下來。
他說的沒錯,她對他一直都是虛情假意。
一直都是玩些自以為是的小把戲,在他面前演戲,故意討好他……
這些事情,她想起來自己都有點惡心。
她從什么時候開始變成了這個樣子?
她從前好像不是這個樣子的?
那個在瀘江縣把真心看的很重,從來不會虛情假意的嚴秋落去了哪里?
這些年她怎么會變成了這個樣子?
是啊,如此讓人惡心。
見她神色不好,搖搖欲墜,他伸手去攙,卻被她不露痕跡地避開。
她的冷淡,才是真正的她,其實他早就想看了。
……………………
寒風凜冽,已經到了十一月,戰事吃緊,含予坐在營帳之中和軍師們討論戰況。
深夜,營帳里突然出現一名熟悉的男子,那男子披著一件黑色披風,很熟悉。
含予早就醒了,這些日子還沒正面和他交鋒過,卻猜到了他會來。
含予起身,坐在案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