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發(fā)走朱雀那忘恩負義的小鳥兒,我心里還是不甚爽快,遂沒有進殿,而是在云海漫無目的地飄蕩了一圈兒,卻遠遠望見彌羅宮大門外有一個黃燦燦的身影,那黃人兒正在唾沫橫飛地與宮門口看門的兩個小天兵嘮叨不休,我一時好奇,便往那大門飄蕩過去。
“炙弦?你怎么穿得這么黃?”
狐貍調(diào)皮雙眼撲閃撲閃,一個箭步?jīng)_到我面前“冰凝,這衣服好看嗎?”
旋即又嘟起嘴“這兩個家伙不讓我進去,還不肯幫我通報!”
這倒也奇怪,以前炙弦偶爾來彌羅宮找我,守門天兵也必是會來通報的,今日卻不知怎的了,難道是因為炙弦反常地穿了件黃燦燦的袍子,他們不相信他是炙弦君?
但見那兩個天兵一人攙著炙弦一只胳臂,將他拖遠了些,又雙雙將畫戟一橫,攔住炙弦“神君,今日彌羅宮不接受訪客,請改日再來!”
“冰凝,我怕你一直看紅色看膩了,剛剛換了個嫩黃袍子穿來找你玩,可不想白跑一趟,你出來吧!”瞅著狐貍君忽閃忽閃得將將要抽住的眼睛,我慈悲為懷地踏出了彌羅宮門。
炙弦扯了我的袖子,急急將我拉到遠離宮門的一處僻靜處,劈頭就問“冰凝,火焰蛇不是你放走的吧?”
我還沒來得及回應(yīng),他又接著道“你怎么回事,為何不跟朱雀說實話?你又哪根弦搭錯了要替那夢姬頂包?”
“你懷疑我?我想頂包?”本仙就是再隨和仁善,被這廝連番責(zé)問,也不免要磨一磨牙槽。
“哎呀,我不是怪你。”狐貍滿臉恨鐵不成鋼“私放天牢重犯,乃大罪,你別看這天帝老兒現(xiàn)在對你和顏悅色,他可是六界出了名的殺伐決斷冷心狠心啊……”
依我以往的經(jīng)驗,狐貍這番啰嗦說教怎么著也要持續(xù)個一炷香,但看在他今日特地打扮了來找我我也不好掃他興,遂一邊聽著一邊眼睛余光望向別處。
我游離著思緒游離著目光,忽的瞥見一個曼妙女子一路行色匆匆往彌羅宮飛去,竟是之前在西海見過的那個人魚美人兒!
見著這人魚,聯(lián)想到西海,敖榮、洞庭水君、起事造反、以及剛剛宮門口反常的小天兵,我頓感疑竇,還有一點不安,忙打斷炙弦,尾隨那人魚美人兒往彌羅宮飛去。
“你怎么回事兒,我還沒說完呢!”身后傳來炙弦憤懣的喊聲。
“炙弦,我剛想起個急事兒,我忙完去火云宮找你,你先回吧!”
……
其實上次從東海回到九重天,我有和天帝婉轉(zhuǎn)提醒過西海可能有反意。當時天帝似是很無心地岔開了話題,我便也沒再多想。總歸天帝老大當了那么多年老大,什么事兒沒見過,他自己都不在意,我操什么心呢?
可是這人魚美人兒,一個水里的物什,來天界做什么?更蹊蹺的是,一個小小洞庭公主,進了彌羅宮后,奔的方向竟是天帝所在的凌霄殿!
我立于云海間,在額前用掌心搭了個棚兒遠遠眺望著凌霄殿。
凌霄殿金碧輝煌,雖然平時也有一些天兵天將把守,但今日的陣仗卻不同以往,連四大天王都于東、南、西、北四方肅穆站立,連同四周多出平日里數(shù)量一倍的天兵們,一個個目光炯炯如炬,警惕地看著四周。
陸續(xù)有一些神仙仙官兒似有公務(wù)求見也都被守衛(wèi)天兵婉言拒絕,天王天將們的架勢像是連只螞蟻都不能放進去,真正是把凌霄殿守得固若金湯。
我心里更加疑竇,隱去身形,飄飄悠悠飛進凌霄殿。凌霄寶殿上朝的正廳沒有人,我遂往天帝書房飄去。以往有幾次天帝與我說話也是在書房,我心下猜測,他此刻也正在書房。
天帝書房門窗緊閉,我悄悄趴在窗欞邊,作法弄濕窗紙一角朝里看去。
但見天帝坐于上位正端著茶盞,微微垂目淺淺抿茶,滿臉諱莫如深、無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