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變得有些復雜,她站起身,將自己的石凳拖近了夏弦,然后緊貼著夏弦坐著,淺淺一笑,執起夏弦的一只手,在他耳邊輕輕喚道“夏弦,別睡了,醒醒?!?
冰若在他二人對面見此場景,整個人目瞪口呆,茫然無措。
夏弦真的睜開了一雙長眼,然后趕忙坐了起來,他訥訥看了看四周,“梁冰若,你干嘛這么看著我們?”
我們?你們?你醒來的第一句就是和她成了“我們”?你真的醉了嗎?你醉了竟就會這樣嗎?還是你根本就沒有醉?
萬千思緒如哽在喉,冰若不敢相信眼中所見,耳中所聞。
一定是我醉了,一定是我在做夢……
她從身后抽出寒月刀,對著自己掌心就是一劃,鮮血登時滲出,一滴一滴往下掉,將她面前的桌面都染紅了……
很疼,很疼……
手疼,心更疼……
她確認了自己并沒有在做夢,這一切都真真實實地正在發生著,她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緊靠在一起的一對佳人,不可置信地看著夏弦目光疑惑,卻對她流血不止的手掌無動于衷。
“梁冰若,你怎么回事?還不趕緊去包扎一下。”夏弦眼中閃現一絲不悅,是不悅,而不是擔心。
冰若只覺五雷轟頂晴天霹靂,她覺得這一刻她的心都死了,她覺得這個時候哪怕有人要殺了她她都不會有絲毫反抗,誠然就是真正意義上的生無可戀。
冰若沒有說話,只是愣在那里,看著茉莉依舊美麗微笑的臉,和夏弦那熟悉又陌生的眼光。
“梁冰若,你怎么還不去包扎?你這個人真的很奇怪哎,真的不疼嗎?”
冰若不敢再看他,她放下手,垂下眼,淚水啪嗒啪嗒掉在掌心傷口上,更加疼了。眼淚是咸的,這不就是在往傷口上撒鹽么?
此時此刻,她腦海中浮現出爹爹粱兆生、還有娘親,還有洛風,還有肖鈴兒他們,卻突然覺得這些人一點都不重要了,什么玉璽,什么寶藏,什么救人,什么都沒有意義。
夏弦的心走了,仿佛整個世界都走了,她開始從悲傷變成憤怒,她感到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冷,再次抬眼,卻發現眼前二人不知何時已經不見了。
冰若伸手推了推趴在桌上的李墩子,無力道“墩子哥,你看見他們了嗎?”
墩子睜開迷蒙雙眼,用手揉了揉,口中含糊不清道“我怎么睡著了?他們剛剛好像去橋邊了。”
“哦,你睡吧?!?
……
碧波橋邊,月華如水,冰若只見一輪冷月,掛在天邊。
冰若走上小橋,山風吹來,小橋兩側的水面泛起微微漣漪,倒映著天上月亮,清冷美麗。但她然不顧這些,只在搜尋著一紅一藍兩道身影。
她看見了,清冷月輝把碧水潭照得亮如白晝,只見一個美麗身影俏立潭邊,低垂眉眼,愣愣出神。山風習習,風過水面掠過她的身邊,輕輕拂動她的衣襟秀發,襯著如雪一般的肌膚。
“茉莉!”忽地,一聲呼喚,從橋另一邊傳來,茉莉轉身,眸中充滿了歡喜之色,嘴角微微上揚。
“夏弦,你跑哪里去了?”
冰若的心在那一刻彷佛撕破了,可她已感覺不到什么痛楚,整個心空空蕩蕩,只回蕩著那一聲溫柔無比的“茉莉”。
夏弦從另一邊跑上橋,路過冰若時,停下腳步,紅唇開合,面色溫潤。
“梁冰若,你手怎么樣了?包扎好了嗎?”
夏弦,你倒不如當作不認識一般從我面前掠過……
“我沒事?!鼻а匀f語最終只化作三個字,軟弱吐出。
冰若忍淚忍到連眨眼都是痛的,這番心傷豈能瞞過夏弦。
“你別哭……等洛風回來,你就不會難過了?!彼崧暟参康馈?
冰若聞言,心如刀絞,淚如泉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