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無岸、肖鳳年、肖鈴兒、白名四人所住的礁巖石洞已經很像一間石屋了,他們為了改造這里費了很大功夫,因為每日看著空蕩蕩的沒有半條船出現的亡命海,他們對于終有一日離開這里的希望已經越來越渺茫。
黎明的日出霞光將此時平靜的海面映照得美麗非凡,海風吹拂,帶來絲絲涼意,刁無岸獨坐于岸邊,盤膝托腮,心事重重。
他已年近半百,對于自己將來的日子也不甚在乎,能不能離開這里,回不回得去斧頭幫對他來說也沒太大所謂。
然而,他卻獨獨放心不下閨女刁鈴兒。鈴兒已經二十好幾歲了,早該談婚論嫁,生兒育女,畢竟,刁無岸不能守護她一輩子,作為父親,他一定要在自己還強壯健康的時候給她找一個好歸宿才行。
可是現如今,他們幾人被困在這幾乎沒有正常人的雪霧冰原上已經有年頭了,幾乎沒有離開的可能性,那他的鈴兒該怎么辦呢?難道就在這地方做一輩子老姑娘嗎?刁無岸絕不忍心讓這種事情發生。
他輕輕嘆了口氣,站起身撣了撣衣衫下擺,緩緩走回巖洞。
鈴兒獨自睡在里面的一間小洞屋,這個時間應是還沒睡醒。她的石屋洞口只虛虛堵了一塊剛到人膝蓋處高的石頭,根本擋不住什么人,但是刁無岸對于白名和肖鳳年都是十分放心的,他們的為人刁無岸都信得過,絕對不會欺負鈴兒。
刁無岸回到自己和兩個年輕人住的洞屋,白名還在酣睡,肖鳳年已經起床,正在洞屋里清理打掃。他畢竟原先是個富家公子,十分愛干凈,什么都喜歡收拾得整整齊齊。
刁無岸往床邊一坐,打量著忙忙碌碌的肖鳳年,眉頭微蹙,若有所思。
肖鳳年專注著手上的活兒,本沒有注意到刁無岸在看他,但是時間長了,他還是感覺到這位胖大叔一雙銅鈴眼射向自己的詭異目光。
肖鳳年將用魚骨和動物皮毛組合制作的掃帚靠在墻角,走了過來,微微俯身道“幫主?”
刁無岸一愣,回神道“哦,沒事,你忙,你忙。”
肖鳳年見他神色古怪,疑道“幫主,有什么事要和鳳年說嗎?”
刁無岸稍加思忖,瞥了瞥一邊睡得正香的白名,起身向肖鳳年使了個眼色,然后走了出去,肖鳳年即刻會意,跟著他一道出去了。
二人一路無言,慢悠悠走到海邊,雙雙坐下,面朝一望無際的亡命海,刁無岸幽幽開口道“鳳年啊,你與鈴兒認識多久了?”
肖鳳年一愣,他完沒想到刁無岸會突然問他這個問題,但是很快他便猜到了分原因,淡淡道“六七年了吧。”
刁無岸嘆道“一轉眼,都這么多年了啊,女兒家的青春年華,有幾個六七年啊……”
肖鳳年聽及此,更加確認了心中猜測,一時不知如何接話,只得默默低下了頭。
“鳳年,你長這么大,心里可有過意中人啊?”刁無岸微微側過臉看向肖鳳年,認真地問道。
肖鳳年一雙狹長鳳目微微瞇起,遙望著無邊無際的深藍海面,聲音如夢似幻,“我想是有的吧。”
刁無岸心下一怔,不知是激動還是緊張,他問“可是我家鈴兒么?”
“不是,我與她,是……”肖鳳年忽然想起自己和鈴兒似乎并不知道誰年長誰年幼,停頓片刻,淡淡笑道“我與鈴兒是……手足。”
刁無岸輕輕一嘆,悵然若失。
“你心里難道也喜歡那個梁冰若?”刁無岸失落道,“誠然,她的確是個好姑娘,可她,心里只有……我們家鈴兒并不比她差啊。”
肖鳳年出神望著茫茫深海,似是沒有聽見刁無岸的話,輕飄飄呢喃道“意中人……我忘記了……我怎么能忘記呢……”
刁無岸冷冷笑道“梁冰若只不過才離開不到一年,你就忘記了,如此看來,你對她也并不是很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