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瀾清就這樣一張一張的翻看著晴暖的繡品,讀著她過去的故事,感受著她時而歡樂、時而憂傷的心緒,也和她一起體會著家的美好與溫暖。
忽然,他的手停止了翻看的動作,他的眼睛死死地盯住眼前的這一幅繡品,總覺得似曾相識。
那幅繡品里繡著一棵古老的梨樹,那梨樹很是眼熟,他覺得自己一定是見過的。對了,這是皇宮御花園里的那棵大梨樹,那棵梨樹很是古老,在他還未出生時,它便已經被打理庭院的工匠給種下了。
而在那梨樹的旁邊,有一個女子正癡癡地望著它,眼淚就這樣不經意地從臉頰往下滴落,看著便讓人心疼。那個女子是她嗎?她和這梨樹到底有著怎樣的故事?
是呢,他想起來了,半年前的中秋宮宴,她不就是站在這棵梨樹下默默地流淚嗎?他當時便覺得好奇,照理說她并不常進宮,為何獨獨對宮里的這棵樹情有獨鐘。
風瀾清一直在努力的思索著,可還是不得其要領。于是,他再次低頭認真的看著這幅繡品,以期能發現不一樣的東西。
他繼續看著繡品中的晴暖,只見她面露憂傷、愁苦悲痛。他看見她右邊耳垂上的粉色胎記猶為的顯眼,但事實上,她右耳的胎記并沒有畫中這樣的明顯。她是故意把它繡得如此的醒目。這到底是為了什么?難道這胎記和這梨樹是有關聯的?
電光火石間,似乎有什么事情就要浮出腦海。而這件事,一定是和他息息相關的。
他從繡品中抬起了頭,轉頭看著正在那兒專心致志做著女紅的晴暖。他瞧著她耳垂上那顆青豆大小的粉色印記,答案仿佛就要呼之欲出。
他低聲輕輕地念到“胎記、皇宮、梨樹……”
剎那間,他握住繡品的手一緊,記憶便猶如決堤的洪水傾瀉而出。那是很久以前,大概有五年了吧,皇祖母的壽宴,他和好友致遠一起從御花園經過,準備前往慈坤宮給太后老人家拜壽。遠遠的,他們便聽到了一陣不大不小的吵鬧聲。走近一看,才發現是兩個打扮妖艷的女子正在欺負一個落單的女子。那落單的女子打扮很是清新,和另外兩個女子有著鮮明的對比。而那兩個女子似乎是在嘲笑著落單女子耳垂上的胎記。他雖不是喜歡惹事的性格,但也覺得在堂堂皇宮之中,那兩個女子的行為簡直是太過分,皇宮豈是這種自以為是之人撒野的地方,完全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
于是,他出言相幫。其實,他也沒有幫什么,只是告訴那落單的女子,高潔之人并不用去在意身上的點點瑕疵。內心之善,才是最為可貴的。
風瀾清依舊目不轉睛的看著沉浸在自己思想中的晴暖,記憶中那個女子的樣子和現在她的模樣漸漸的重合在了一起。原來,當日的那個女子是她。怪不得她對宮里的那棵梨樹有如此獨特的情感,可難道就因為那一次的無心相幫,讓她記在了心里這么久?
他迫不及待地翻看著剩下的繡品,他想在里面找到想要的答案。果然,他翻到了一幅繡有他本人的繡品。他看到自己騎著高頭大馬,眼神冷冽地走在大路上,后面跟著他整齊的護衛。而她卻透過一扇半開的窗戶,用癡戀地眼神一動不動的在高處看著他路過。
她的繡工真的是巧奪天工,讓他一眼就看出這繡圖所繡之處。那是在他上朝后回王府的必經之路上,而她所待的地方,應該就是他父親經營的店鋪——鶴仙酒樓。
原來,她一直都在注意著他。可他卻一無所知。她這樣在鶴仙樓等他多久了?是半年?一年?甚至更久?他有點兒不敢想下去。難道就是從那一次壽宴之后嗎?
急于知道答案的他大聲喚著月荷,而進來的人卻是影凌。
風瀾清看著影凌,略帶心急地問到“影凌,月荷呢?”
“王爺,月荷姑娘說要去倚紅苑尋個物件兒,一會兒就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