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府里,風瀾清身著一襲華貴的紫色長袍,長袍前后均繡著兩條兇猛的六爪正龍,而別在腰間的紅玉腰帶,更襯得整個人霸氣威武。
按照東明的規定,親王才能繡上五爪正龍,可為何風瀾清的衣服上卻是六爪?那是因他的身份早已不是睿親王,他現在是整個東明最有權力的攝政王。而那塊懸掛于府門上的牌匾,也早就替換成了‘攝政王府。’
風瀾清雙手負立,聽著窗外的雨聲,滴答滴答的勾人心魂。
他想起在過去的四年里,朝堂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三年前,他和風瀾兮聯手扳倒了皇后和她心愛的兒子。他們不僅找到了二皇子收買官員的證據,同時還費盡千辛萬苦發現了皇后害死先皇后的蛛絲馬跡。
他通過宮里為數不多的老人得知,父皇和已逝的先皇后感情甚篤,先皇后的故去曾讓父皇久久傷懷。他和老五巧妙地把發現的線索遞到了父皇身邊,父皇果然雷霆大怒,命人徹查。果不其然,先皇后的確是被皇后毒死的。且皇后身邊的心腹太監為了活命,還供出了很多被皇后害死的冤魂,比如他被燒死的母妃,以及那個推玥貴妃落水的小貴人。皇后拿那小貴人全家的性命相要挾,逼迫她把身懷六甲的玥貴妃撞進了池塘,害得風瀾兮自打一出生便纏綿病榻。
父皇看著皇后的卷宗無比震怒,立即讓其自裁謝罪,順便以此為契機,清理了盤踞在北方的皇后母族。而二皇子因私賄官員,被貶為庶人,發落至苦寒之地,永世不得入京。
待此事水落石出之后,他也終于弄明白了,為什么他的父皇會一直對玥貴妃和五弟格外恩寵。原來,玥貴妃和先皇后有幾分神似,而五弟的長相也酷似逝去的大皇子,那是父皇和先皇后唯一的孩子。
當身體孱弱的老五得知自己只是一個替身時,并沒有流露出過多的悲哀。是呵,身在皇室,就得時刻習慣沒有親情的日子。
當時,東明王朝的皇子就只剩下他、風瀾兮,以及只有三歲稚齡的老六。
東明的儲位空懸,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風瀾清怕是要當太子了。那段時日,睿王府門前的臺階都要被踏平了。那些人,都是趨炎附勢之輩,他不屑與之為伍。他拒絕了所有人的拜訪,只一心一意地尋找自己的妻子。
一日午后,父皇召他入宮,告訴了他即將宣布他為太子的消息。可他卻未如父皇所愿,他毫不猶豫地拒絕了這份天賜的恩寵。
他直到現在都還記得父皇臉上那惱怒且不可思議神色。
“怎么?難道太子的位置還配不上你?”父皇的聲音森然。
“啟稟父皇,是兒臣資質淺陋,不配為儲君。”他趴在地上,心里有些忐忑。
“你不是一直都想坐上這龍椅嗎?處心積慮這么多年,為何又變了?”
他心里一驚,原來父皇早就看穿了他。
“父皇,兒臣母仇已報,心愿已了。現是時候去尋回自己心愛之人了。”
“你當真想放棄!”父皇的臉色已是暗沉,聲音陡然變大。
“是的,父皇。兒臣想得很清楚!兒臣只愿與心愛的女人白首到老,不愿再重復您和母后的悲劇。”
“放肆!”父皇的手重重拍在了龍椅上。
而此時,他反而沒有了之前的忐忑和膽怯,平靜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父皇,如果兒臣將來做了皇帝,三宮六院若是虛設,則會遭到朝臣的反對,也少了制衡大臣的手段。可如果像所有的帝王那樣廣擴后宮,兒臣又怕晴暖受到傷害。甚至……甚至就和母后一樣,早早地被害得失去了性命。兒臣不想那樣,兒臣只想和她過好自己的小日子。”
大殿里靜得連掉一顆針都能聽得到,良久,才聽見父皇疲憊地開了口,“你去吧,但愿你不會后悔。”
他誠摯叩謝后,快速地離開了。在跨出宮門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