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已至,夏未央。
秋雨冷清秋。
夜里斷斷續續下過三場雨,朦朧了整個蘇州。
“莫姐你看,這些燕子飛的可真低,我一伸手好像就能抓到。”
歲兒正是貪玩的年紀,一見到好玩兒的事物,就能把所有的事情拋諸腦后。
蘇州的雨,一向來的又快又急,很少有這樣黑云壓城,風雨欲來之相。
廚娘拎著倉庫里儲存的雜草,往廚房里趕,半路被跟著歲兒跳脫的大黃纏住了去路。
她越是急,大黃狗越是在她腳下徘徊,想要纏著她一起玩耍。
“好了,歲兒。趕緊把大黃帶進屋吧,別耽誤大娘干活,乖。”
“好。”歲兒乖乖點頭,見她挎著籃子往外走,好奇的偏頭問:“莫姐,今日還要出門嗎?”
“是啊,我與人有約,自然日日都要去的。”
那廚娘放下干草,一邊松松肩膀,一邊出門抬頭看,唏噓道:“這一大早上,天黑的就跟傍晚似的,眼瞅著肯定有場大暴雨,姑娘帶傘了沒?”
“莫姐肯定忘了!”歲兒做了個鬼臉,邁著小短腿兒跑進廚房,拿了一柄油紙傘出來,插進莫容挎著籃子的胳膊和竹籃之間。
“莫姐天天不是想著該給大小姐做什么好吃的,就是想著去赴什么人的約,反正凈想著別人,從不想著自己。”
歲兒氣的嘟嘟嘴:“反正我決定了,日后莫姐去哪兒我就去哪兒,莫姐離不開我的。”
“這孩子”莫容失笑,抬手揉揉他的頭:“好啦,我走了。若是雨太大,戲臺子估計也搭不成。應當會早些回來。”
“早去早回。”
青石板上都是大大小小的水洼,偶有地勢低處,積水頗深,莫容走的十分艱難。
今日見天色不好,許多攤販索性都沒有出門擺攤,路邊的商鋪閉緊大門,生怕一會兒的暴雨,濺濕店內的貨物。
莫容對戲院開門,不報太大的希望。但總是來看一眼,才安心。
令她意外的是,戲院不但開門了,還唱的是一出熱鬧戲,穆桂英掛帥。
院內稀稀疏疏的坐了幾位家離得近的看客,聽其談論,為的是這出戲,他有武戲。
南姜尚文輕武,當街斗毆都少見,蘇州城的那些個大戲臺,更是少有武戲。
莫容依舊坐在常坐的位置,戲臺上依舊是簡簡單單的桌椅板凳,隨著一陣敲鑼打鼓,佘老太君領著一眾女眷登場了。
戲剛過半,眾人只覺眼前突然閃了一下,接著便是一道驚雷。
雷聲初時還很遠,但漸漸逼近,最近的一道,仿佛就劈在耳邊。
緊接著便是一滴雨,砸在了頭上,桌上,手背上。
豆大的雨點,砸的人生疼。
臺下坐的看官自然是坐不住了,趕緊起身扯緊袖口遮住頭臉,急急的往家里跑。
戲臺上的人,也紛紛抬著桌椅退場。莫容起身拿起桌旁倚著的油紙傘。
緩緩撐開,傘抬起,卻意外的發現臺上還站著一個人。
一個紅衣女將。
“她”并沒有退場。
轟隆隆,又是一聲雷響。莫容捏緊傘柄,但沒有動。
她沒動,臺上的女將卻動了。
“她”依舊走位到自己應有的站位,哪怕身邊沒有一個對手,哪怕臺上沒有一件擺設,“她”依舊將這臺戲唱了下去。
莫容想,或許哪怕臺下沒有她,冷晏君也依舊會把這出戲唱完的。
雷聲停的那一瞬間,本來一滴一滴砸下來的雨滴,瞬間連成了線,大雨鋪天蓋地的從天空傾瀉。
暴雨伴隨的,必定是狂風。
風刮的毫無節奏,卷著雨水往人身上撩。莫容覺得這風仿佛是在跟她較勁,兜著傘底往上拔。
莫容握緊